我无法通用肉眼在漆黑之中识别敌人，更没有办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停车场里自由行动。这里实在是太黑了，灯光又没有办法照射到大厅里，我该如何分辨前面窜来窜去的人影是当地的守卫还是那些该死的掠夺者呢？

这个时候我就该知道夜视装备的重要性，无论是夜视仪还是战术手电，它们都能在黑暗的地方起到一些作用。于是我戴好高切盔，把头顶的双筒夜视仪利用翻斗车翻到了我的双眼前。顿时眼前一亮，透过微光增强肉眼可识别的图像，以此来观察目标。

我看到好几个武装掠夺者在我前面的军用卡车旁边躲藏着，他们要么就是大口呼吸盖住自己的脑袋，要么就是伸手撩枪胡乱扫射。借此机会，我才得意施展自己的偷袭本领。

我端着79式冲锋枪，瞧瞧地来到了距离他们不到10米内的区域，我找了一辆车当掩体，然后就端着枪朝着他们射击。

这一顿扫射下来，除了震耳欲聋的枪声，我还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后坐力，把我的肩膀震得生疼。其余的我倒是没有太注意，包括我面前的那一排尸体。

但是我还是注意到了一件事情：这把枪已经打完了弹匣里的子弹。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我手里的冲锋枪，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也没有那个功夫闲下来打开背包更换弹匣。于是我把冲锋枪甩在身后，拔出了背心旁边的.22手枪，对着那些倒地还未死去的掠夺者就是一顿点射。

而当我留意尸体的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刚刚的扫射没有完全将他们打死。原因很简单，这些掠夺者身上都穿着软质防弹衣。这些软质防弹衣里面有着厚厚的凯夫拉布料，对于这些.22lr口径的手枪弹和7冲锋枪弹头来说，还是略微显得吃力。要想杀人，我就必须对着头打。要想不杀人而是制服他们，我就必须对着四肢开枪。

很好，道德给了我两种选择。

在我对杀人麻木之前，我没有必要对对手留情面，更何况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

我得想方设法去取得人数上的差距，尽管目前的人数是这边劣势，但是很快，我们就会败北。因为我头顶上的装甲车已经开始开动，要是这家伙开下来，下面只会血流成河。于是老兰和韦佬帮我吸引了一部分掠夺者的注意力，他们在黑暗中愤怒地咆哮，甚至有些人还开了枪还以招呼。

就这样，我心想，就这样把你们的子弹统统打光吧！于是我冒出了头，透过双筒夜视仪看见了敌人，然后开了枪。

在火光之后，几个离着我比较近的掠夺者被削去了手臂和脑袋，他们身躯喷出血花，接着凄惨地倒在了汽车旁边。

最后还是有人发现了我的踪迹。有的人转过头来，拿着枪指着我大吼：“有人在这！”

我藏在水泥柱子后边，趁着他们转头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并且这会还有空余时间从背包里面掏出那些冲锋枪弹匣，一个一个地将它们塞入背心里。

等到这些人手里的枪都打光子弹的时候，我才得意将冲锋枪探出掩体，我短促地屏住气，然后控制住我颤抖着的手，最后开了枪。而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动静了。无论这些人刚刚要去干嘛，支援也好，逃跑也好，现在都不重要了。

我确实应付得了这些人，尤其是我得到了夜视仪之后，在黑夜里解决这些无头苍蝇就显得尤为轻松。你看看这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人，我也数了数，这里面就有10个是掠夺者，有9名是这里的平民。他们眼睛都瞪的老大，根本就是死不瞑目。

可是这里的平民还是比那些敌人要多得多，我甚至开始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了。那些“救救我，我在流血！”还有“拜托，我中弹了！”之类的嘶吼声。

我一边单手架着冲锋枪掩护射击，一边将我所看到的受伤平民给拖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是敌人我就送去死亡的子弹，好让他们闭嘴。

“该死，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我问道。

老兰也拖着一名女孩来到了我的旁边，那个女孩身上全是血迹，甚至脸上也是一样。当我注意到这个女孩已经没有了呼吸，我才拍了拍站在柱子后边深呼吸的老兰。

“上帝保佑你们，”老兰自言自语道，然后又转过头来，问道：“你怎么样?”

我则甩开打空子弹的弹匣，“我希望今天仍旧是我的幸运日”，然后做了个无奈的抖肩膀以作回应。

我还听到，大厅里的情况：刀剑交击声，血肉被尖锐物品刺破声，以及人的嘶吼，还有痛呼声。

韦佬也杀进了停车场负二楼，于是我们一起端着枪冲入了里头。这次攻击我们没有潜入，没有小打小闹，更没有故作神秘。因为这一会，楼上的装甲车已经开始缓缓驶入负一楼的坡道。对于这些掠夺者来说，这里是他们的资源点，通过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利而获取好处，这我实在不能认同。

反而是这边的情况令人担忧，他们并没有杀掉我们，但是也没有欢迎我们的到来。不过至少他们还能够通过人与人之间进行谈话的。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端着武器冲入了负二楼中央。这里的情况比楼上要简单一些，我们解决起来也是如此，没有什么留情面可言，这些人的经过已经足够让我觉得悲哀了。

“杀光他们！”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聆听着那恐怖的震动声：由装甲车引擎而发出的轰鸣。这不禁让我浑身发麻，而且还不知所措。这个时间这辆装甲车应该还在被乱七八糟的汽车迷宫给卡住才对。可它没有被拦住，而是选择了横冲直撞，用坚硬的壳体碾压着这些铁皮汽车，最后开到了地下停车场二楼。

“老韩”！韦佬在远处朝我吼道：“快过来”！

在机炮没有响起的时候，我皱了皱眉，赶紧跑出了这片区域，而当机炮响起之后，我身后的那片区域就变成了一堆火海。汽车汽油沾得满地都是，下一秒就开始熊熊燃烧。连着油桶和燃油箱一起爆炸。这种威慑力下的爆炸，让我在翻越栏杆的时候受了点伤，但那也不过是金属碎片的擦伤罢了。

我依靠在水泥柱子上大口喘气，接着掏出酒精喷雾朝着手臂那一块擦伤区域喷了喷，顿时火辣辣的感觉涌遍全身。

“该死！该死！”我无声地咒骂了起来，同时咒骂着我的运气。

在这种节骨眼上，装甲车也很难一起碾压住这些堆积起来的铁骨汽车架子，甚至它还无法撞破二楼边上的卡车迷宫。即便是我拥有着武器和防弹衣，但在那辆装甲车附近都已经吓得不轻了，我无法想象装甲车的炮弹打在我身上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老兰！”我朝着他们大吼道，“去找反坦克火箭筒！”

可他们回应了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愧是军事管理区，就连火箭弹都能管理得这么好，实在是夸张。眼下我还有难缠的敌人要解决。这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我既想得到装甲车，又想保证这里军用物资的安全。可是事情往往不会如我的愿，在下一秒装甲车发射炮弹的时候，我的计划就落了空。这辆装甲车起码摧毁了百分之五十的军用物资，甚至还压扁了好几辆军用载具。

也许是装甲车车长呆在里面太闷了，我发现他过一段时间就会打开舱盖，端着轻机枪朝着附近的掩体疯狂扫射。我们无论是躲藏在哪一边，几乎都能感受到机枪弹头敲打在掩体后边的震动。

“我要靠近那辆装甲车！”我对老兰他们说道：“给我丢烟雾弹掩护！”

“你这是在飞蛾扑火！”

我拍了拍韦佬的肩膀，从我身后的武器箱里搜出了两颗烟雾弹递给他，然后自己又拿了两颗放到我身上的弹匣包里。“只要你们掩护得好就行”。

等到机枪消停下来，我就让韦佬朝着装甲车丢去烟雾弹。烟雾缭绕着一整辆装甲车，甚至让我难以观察到它的动向。可我每每丢出一颗烟雾弹的时候，里面的车载人员就激动地朝着附近到处乱开枪，机枪子弹也因此愈发消耗殆尽。

“朝着装甲车开枪！”一些守卫端着枪朝着装甲车的正面开了火，弹头噼里啪啦地到处乱跳。虽然这些攻击并没有能对这辆装甲车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但在的的确确刺激了里面的乘员。每到韦佬和老兰朝着它丢去烟雾弹，他们的子弹就会慌乱地成倍消耗。

“射击！给我打趴他们，该死的，听到没有！”

我已经溜到了装甲车后边，还顺便利用了他们的吵闹枪炮声解决了装甲车旁边的人。这个时候，只要我打开装甲车车舱，朝着里面丢去一颗烟雾弹……

“你们这群猪猡，给我盯紧点，别让这些人有接近我们的机会！”我从外面听到了装甲车车长的怒吼声，此时此刻他已经打开了车顶盖，又接着使用机枪扫射个不停。

真是可笑，装甲车里面的设备难道都老旧了吗？这辆车要是没有微光夜视仪或者其他的火控系统，那还真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看着他放下了机枪，一股脑地钻入了装甲车内部。然后，我朝着装甲车上面的舱盖丢去了一发烟雾弹，就好比扣篮似的扔了进去。不到一会，烟雾就透着装甲车的舱盖里面飚出了浓浓白烟。

“咳咳……咳咳”

以及那些在车内呛到失去方向感的车组成员，他们全都打了兴奋剂似的争先恐后爬出了装甲车，然后就开始在地板上打滚，有的还跪在地上干呕个不停。

后来，我解决了其他两个人：驾驶员和装弹的后勤。现在跪在我面前咳个不停的人则是那个用鼻孔嘲笑我的装甲车车长。

而此时，我正用鼻孔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不属于任何一方，”他苦恼地咳嗽着说道。

“是你们造成的这些麻烦，”我对着他的眼神回答说：“是你们的老大纵容了你们这么做，在清除和毁灭的打击下掠夺物资，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处”！

“啊哈哈哈哈哈！”

他听到这里，恍惚地站了起来。“那真是幼稚的发言，小鬼！”他苦笑着对着我说道：“这就是你没法融入社会的原因之一”。

我还看到，他手里多了一把军用突击斧，此时此刻，盯着他，他也盯着我。两个人眼中好像就只有杀戮，谈话已经不足以满足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好奇。

“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渴望当英雄吧，小鬼”！

他朝着我冲了上来，一斧子劈砍向我的脑袋。于是我侧着身子打了半个旋，拿着甩棍顺势敲打在他的手臂上。我这招起到了作用，疼痛让他不得不更换手臂握持武器，然后又继续朝着我莽撞地进攻。

这么疯狂的攻击在我看来，很是乱七八糟，但是却很有用。这一会他猛地横挥斧头，我屏住呼吸弓下身子，斧头就从我的背上划了过去。紧接着，他又把斧头在手里转了一圈，用尽力气竖着朝我的脑袋上劈去。

我还没有从疲劳的回避动作中恢复过来，要采取的方式则是我下意识的反应，那就是用甩棍勉强防御。只看到他有力地一劈，斧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棍子上。

一时间，金属碰撞发出的交击声异常响亮，同时，我发现自己的手臂被震得发麻，甩棍也被打飞出去好几米。

“废物！”他大口喘气地嘲讽我，“看看你，你甚至还没有多余的力气骂我了，真是废物！”

“呸！”我针锋相对地回答：“你挥拳头的动作像极了娘们！来啊！难道你连对付一个小孩的力气也没有了吗？”

“喝啊！”他听到这里，又竖起斧头朝着我劈砍下来，而我往前垫了一步，成功地再次躲过了他的致命攻击。然后我又用手肘给了他的脸颊一击，使得他捂着脸转了半圈。

“哈！掠夺，结果你们还是没有把握住机会！”我嘲讽着他，同时掏出了我腰间的切头匕首，做好了下次攻击的准备。

“那是因为你们的多管闲事，或许你们真的不是一般人……”

他又朝着我挥了一斧头，斧头划破了我的背心，让背心漏出了里面的皮革内衬和凯夫拉布料纤维。

“那只不过是，”他吃力地挥动着斧头，还一边歪笑着嘲讽我：“只不过是你们运气好罢了！”

“总比你这个一直躲藏在车里面的废物要好一些！”我没有再给他机会，而是等待他出手的时机，一只手握着他手持武器的手，另一只手就握住匕首划了过去。

疼痛和乏力导致他松开了握着斧头的手，这一会他护住手臂上流血的刀伤，正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后到了装甲车旁边。

我没有再给他机会，而是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军用突击斧，我把他拿在手里顺时针转了两圈，最后将它朝着装甲车车长的腹部扔了过去。

“呃……”他因剧痛而大呼出声，声音好像肚子里塞了三只婴儿的妇女。当然，他的叫声可没有比这个要那么地夸张。只不过是斧头插入了他的腹部罢了，对吧，还记得不，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同时也宣告了我在战斗结尾的胜利。

“都结束了！”我握住那把切头匕首，走向前对地上的男人说道。

“哼！”他嘲讽似的笑了一声，“还没结束呢，小鬼，我们的老大可不会纵容你们这样做，谁都知道对抗我们家族的后果：生不如死！”

我仍旧不为所动，而是抓起了他的衣领，问道：“你们老大在哪？”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但是我不太确定他是在笑还是因为腹部的疼痛而大呼出声。“我在地狱等你，你该死的小鬼！”

“fuck！”我一手推开了他，看着他临死前还在嘲笑着我，我心头很不是滋味。

我咒骂道，同时老兰和韦佬也跑了过来，看着这一地的机枪弹壳和躺在装甲车旁边的装甲车车长尸体，他们好像还挺乐观，并且还朝着我伸出手，将我从冰冷的地板上拉了起来。

我们三个看向面前的装甲车，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迎来了不用徒步旅行的日子，我的的确确应该为我们取来的战利品感到兴奋。

只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找个家伙好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