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你说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夏晓欣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那在半空点燃了火箭发动机，留下一条白色长长尾迹，如同利剑一般直刺向天空得空天飞机。

空仓挂机得手枪被随意扔在桌上，与散落四处得白色瓷器碎片一起静静得躺在那里，一颗扭曲变形的子弹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她展开手掌低头看了眼那枚黄铜色和青灰色杂合在一起得弹头，纤细得五指一根根收紧，把它重新攥在了掌心。

黄泉并没有说话，她知道夏晓欣此刻需要得不是安慰，而是一个人安静得独处，自己默默得品尝酒杯中得苦涩和清洌。

------

“呼~~”米雪儿长出了一口气，解开了碍事得安全带，手指轻轻一点便从座椅上飘了起来，她像是一条灵活得美人鱼般在驾驶舱里巡游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烟头身旁，探首在他满是胡茬得面颊想要落下一吻。

结果柔软得嘴唇碰触到得却是冰冷得装甲，烟头竖起手掌挡住了米雪儿得嘴唇，另一只手在面前得操作台上按动了几下，从舱外摄像头里拍摄来得远处得空间站得影像自动放大。

此时脱离了星球引力束缚的空天飞机已经关闭了两个辅助发动机，靠着几个姿态控制喷口调整了航向，在自动驾驶系统得帮助下向着高轨道空间站直飞而去。

烟头瞟了眼驾驶台上醒目得自动驾驶标志，抬手按在了上面。

‘自动驾驶系统关闭。’

机械的女声在喇叭里响起，失去了控制得空天飞机自动启动前方逆向推力引擎，几下蓝色的光芒闪过，它静静的悬停在了星球的同步轨道上。

或许是早就习惯了烟头拒绝的米雪尔并没有为刚才的偷吻失败而懊恼，而是在烟头关闭了自动驾驶系统后，手指点着椅背改变了漂浮的位置，横躺在烟头面前，挡住了那虚拟屏幕。

她对烟头抛了个媚眼：“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

------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上尉盯着眼前的屏幕，实体屏幕如同一面模糊的镜子，反射着他仿佛是地狱恶鬼一般的面容。

那屏幕上不断切换着来自整个空间站的监视摄像头拍摄来的影像，上面有正背着枪把尸体从房间里清理出来摆在过道上的克隆人，也有躺在床上或者墙角静静死去的自然人……最后一帧影像停留在了一面满是弹孔的金属墙壁上，镜头的下方是一个靠着墙壁静静依在那里的中年男性。

看着那张在低帧率下显得模糊的面容，上尉满是肌肉的面庞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回忆仿佛是淹没头顶的浪潮淹没了脑海中的意识，让他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长官！”

身后的响声让他从回忆形成的漩涡中挣扎了出来，因为没有皮肤无法出汗，浑身泛起的焦躁感觉让他回手一拳就打烂了那纤薄的屏幕。

克隆人士兵并没有因上尉的愤怒而变得畏缩，在得到了许可之后，他立正向上尉报告道：“清理工作已完成两个区，生活区和办公区已经清理完毕！唤醒程序因为需要上级解锁密码，只完成百分之二十。”

上尉很清楚，对方口中的那百分之二十便是这个空间站临时能动用的所有权限了，而这些人也是自己全部的家当了。

“武器站呢？”

“没有找到解锁密钥。”

上尉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让心情变得更坏，那些武器对他来说只是个添头，他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那些打着公司标记的东西：“带上几个人，跟……”

他话还没有说完，指挥中心表示警告的红色灯光便闪烁起来，那大屏幕也自动点亮，一架没有上报发射计划的空天飞机出现在了屏幕中央。

那架空天飞机的识别编码已经被读了出来，上尉很清楚那是停在地面上备用的三号机，可古怪的是本来该伴随识别码一起发送的人员讯息却是空白，可最近空间站又没有补给需要地面上送上来。

且因为这架飞机的航线如果继续下去，正好是对准了空间站的港口，电脑在比对了所有条件后，自动把这种行为判别成了打算撞毁港口的一次袭击，所以才拉响了警报。

由于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所以上尉没有在这架空天飞机上浪费过多的注意力，他对电脑丢下一句话后，便带着克隆人士兵离开了指挥中心：

“干掉它。”

在上尉离开后，空无一人的指挥中心响起了空间站中控电脑，也是VI机械的合成音：

‘确认命令，近防系统解锁……警告，可能会触发殖民地保护法案。’

‘未收到终止信息，命令继续，预充能百分之五十。’

伴随着机械的合成音响起，空间站外部的一块装甲板打开，一门磁轨炮从折叠状态展开，同步雷达启动锁定了在空间站舷窗看过去，比一粒米粒还小的空天飞机。

‘一发试射。’

漂浮在机舱里的米雪儿听完了烟头的计划，她像是一条游鱼一样漂浮在烟头的身边来回不休：“我说，你的……”

这话并没有说完，突然之间他们感觉机舱震动了一下，接着整个机舱便传来了失压报警的声音，米雪儿也被空气裹挟着一路飞向头顶的裂缝。

烟头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了米雪儿，另一只手摘下了头盔扣在了头上，米雪儿穿着的EVA服也自动展开折叠的头盔，把米雪儿保护了起来。

因为身后通向人员舱的隔离门自动被关闭，驾驶室里少量的空气很快散逸完毕，米雪儿也终于摆脱了那可怕的吸力，她在烟头的帮助下回到了驾驶座上把自己用安全带牢牢的固定好。

烟头看了眼米雪儿，抬头看向驾驶舱的顶部，在那里有一条被贯穿出的狭长裂口，断裂的线路散碎在裂口周围。

“空间站的防卫火炮？”

米雪儿飞快把驾驶模式切换为了手动，扳动点火开关点燃了还有一半燃料的两个备用发动机，还没等她手握上操纵杆。紧接着第二发经过修正的磁轨炮弹药便飞了过来，这次那枚弹药打中了空天飞机左边的机翼根部，撕掉了大半个机翼。

她瞟了眼屏幕上闪烁的损失图像上变成红色的半边机翼，咕哝了一声把动力推杆推到了最前方，机身后面的两个引擎喷射出蓝色的光芒，让整架失去了半边翅膀的飞机像是离弦的利箭一般直刺向空间站。

骤然增加的G力把米雪儿和烟头压的深深陷进了柔软的座椅里，另一发炮弹打中了米雪儿侧面的机头，威力巨大的炮弹还没来得及释放携带的全部动量，便在机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飞到了远方。

“法克！”

米雪儿高声骂了一句，那枚几乎是擦肩而过的炮弹是没伤到她，可却干掉了她这边的大部分仪器，还连带着让机舱外的摄像头失去了功能。

她扳动了开启防护板的开关，结果那个罩在舷窗外面的防护板却因为机械故障失去了功能。

“帮我！”

烟头拍下安全带的解锁按钮，战靴下方的磁力阵列启动让他牢牢固定在脚下的金属地板上，他探手取回了自己的冲锋枪，对准米雪儿在他视野中标识出的几个点扣动扳机。

特殊设计的弹壳让冲锋枪能在真空的宇宙中击发，尖锐的弹头旋转着撕开脆弱的防烧蚀装甲与机身的连接位置，枪口闪烁的火花映照着冰冷的合成玻璃面甲。

飞速打烂了剩下的三个连接点后，烟头一脚踩在了失去功能的驾驶台上，松开冲锋枪攥紧了拳头，头盔显示器里的外骨骼对右臂的出力条猛地攀上了红线。

沉重的拳头重重砸在了装甲板上，碎裂的陶瓷装甲撞在了冰冷的金属头盔上又变了个方向弹到了一边。

又是一拳，碍事的防护板离开了机身的束缚，紧接着到来的炮弹把漂浮的防护板从中分成了不对等的两半，接着一路向后凿开了驾驶舱与乘员舱的隔离门，瞬间从那孔洞里喷出的空气形成了反向推力，让本来就很难操纵的空天飞机变得如同沉重的砖头一般。

烟头探手用异能场抓住了一团空气，塞住了那碍事的孔洞。

“坐回去。”米雪儿高喊烟头一声，她藏在头盔下的嘴唇紧紧抿着，因为失去了整个机舱的仪器支持，她只能靠着直觉和头盔里的一些简单的数据来驾驶这架从设计之初就没考虑到要在近防炮火下活过十秒的空天飞机。

她瞟了眼视野一角的倒计时：后部两个发动机的燃料还能燃烧三十秒，而如果保持目前的速度，飞到目标空间站只需要十七秒左右。

可那近防炮的充能时间是一点五秒，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再挨至少十发射击才可以。

甚至都不需要求助概率学，米雪儿也知道自己和烟头要在这十枚炮弹的射击下存活下来的希望有多么渺茫。

心中默算着新一轮射击来到的时间，她猛地扳动操纵杆，右手飞快拨动开关，机身侧面的姿态控制喷口和前部的减速发动机被点燃，同时后部发动机的出力降低。

伴随着视野边缘喷射的蓝色火焰，整架空天飞机像是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脆弱的机身结构颤抖着发出无法被听到的呻吟声，下一枚到达的炮弹打在了横过来的机身中部，在那里留下一个前后贯通的拳头大的窟窿飞向了后面的行星。

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上尉看着克隆人们在用切割机缓慢切割着保险箱，听着头顶喇叭不断传来的机械音：‘弹道修正，发射。弹道修正，发射。’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走到最近的一台显示器前，用自己的权限激活了屏幕，然后他便看到了屏幕上那被打得浑身是窟窿，连驾驶舱都暴露在宇宙中的空天飞机。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那空天飞机做出了完全不可能的机动动作，不但用机身接住了射来的炮弹，且避过了重要的结构部分。

“法克！”他低骂一声，那机动动作真的是太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