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我们联合起来!”
“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专心感受你们的增幅器产生的频率,让它与我的频率靠拢,让我们合为一体吧姐妹们。”
“为了这些无辜的人,他们的生命旅程不应该终结在此刻!”
“为了这些无辜的人,人生总是充满绝望。”
“为了这些无辜的人,希望不是虚无缥缈的梦想。”
“就在此刻!为了这些无辜的人!”
烟头套着头斗篷坐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女像是邪教祈祷一样站成了一圈,把脑海里给她们中间画个阵就齐活了的想法赶出去之后,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眼手背上竖起来的汗毛,用手使劲搓了搓之后重新戴上手甲。
“来吧,我的骑士,愚昧的人们终需要拯救!今天我邀请你来加入我的身边,与你分享这无上荣光。”
听着耳机里那场控忍不住发出的噗嗤笑声,本不想站起来的烟头还是在导演的要求下站了起来,然后在另一个耳机中的动作指导的声音里,一把撕开了身上披挂着的那破败的斗篷。
‘好好好!这个动作不错!等待两秒,打光过去之后你就上去,记得走慢一点!’
烟头站在原地,透过脸上的呼吸面罩品味着机舱里变得紧张的空气,那些投影制造出来的惊慌乘客们,被少女的声音所安抚,停下了哭泣和绝望的疯言乱语,抬头向朝圣者一样看向站在机舱中央,围成一圈的三名少女。
她们身上还残留着上次战斗留下的伤痕,幽灵战甲的发生器还在冒着故障带来的电火花,丝丝缕缕的斗篷边缘残留着子弹擦过后烙下的焦黑伤痕,那垂挂在身侧的枪身窗口上,显示着红色的弹量告竭字样。
可就算是面对如此逆境,少女们还是高昂着头颅,感受着从破损的舷窗中吹进来的风雨,在恬静的表情衬托下,仿佛那夹杂着破碎的玻璃把面颊划破的强风,已经变成了午后阳光下给人带来一丝凉爽的和风细雨。
‘好的,灯光过来了!插入背景音乐,动起来动起来!’
从舱壁上脱落的照明灯被后面的线缆吊挂在头顶上方,闪烁的灯光下是面容被一体式面甲牢牢禁锢的,被少女的声音从黑暗中唤醒,展露身形响应呼唤的骑士。
被狂风吹拂的斗篷掀了起来,露出了藏在下面那满是伤痕的战甲,破碎的肩甲周边满是被高温融化后又凝结的圆润痕迹,在另一块完好的肩甲上还留着带着醒目黑圈的弹孔。
伴随着这位像是从历史的战场中刚刚复活,被召唤到女神身边的骑士迈动脚步,散碎的陶瓷防弹板破片从装甲侧面漏了出来,星星点点的碎片在灯光的照耀下,既像是夏夜飞舞得萤火虫,又像是那些反射着阳光的晶莹水珠,在他身旁形成了彩虹一般的漩涡。
‘哦该死的,我就告诉他们要少放一些!步伐再慢一些,步幅适量加大,别让这些该死的碎片挡住你的脚步,冲破它!但是要慢慢的,慢慢来!’
‘想象一下,你刚从战场上归来,眼前就是你为要之效命到你生命尽头的女神,你现在受到了她的召唤从地狱一般的战场爬了出来!此时要回到她身边了!你的动作里既要有对前路迷茫的拒绝,又要有响应召唤时带来的激动!’
听到这里,还站在原地的烟头真的是忍不住开口吐槽了:“那你意思是我要斜着身子拖着一条腿趔趄过去?”
“噗嗤!哈哈哈!!”
通过公用频道听到烟头这句吐槽的少女先忍不住了,她放下了对着烟头伸出来的手臂改为捂在自己肚子上:
那少女竖起了手臂,在头顶晃了晃,不好意思得吐了吐舌头:“抱歉导演大叔!”
‘卡!’
伴随着耳机里传来愤怒的吼声,那喧嚣的风雨也停了下来,舱内闪烁不定的灯光关闭之后再亮起的是正常的照明灯。那些被安全带牢牢绑在座椅上,脸上刚出现希望表情的乘客们的投影也黯淡了下来,只留下贴着舱壁布置的两排散乱的安全座椅。
封闭的舱门在液压结构的运作下被打开,导演握着个通讯器一脸愤怒的站在门口,身后扛着梯子的工作人员侧着身小心绕了进来,走到烟头身边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踩着支开的梯子开始把那个还在缓慢旋转的照明灯安回去。
那位少女轻轻拍了拍身边同伴的手臂,带着身上那些叮当作响的挂件快速跑到了导演身边,烟头注意她在跑动的时候,那支挂在身侧的帝国产冲锋枪正不断敲打着她腿侧的装甲板,发出刺耳的噪音。
“好嘛好嘛,导演大叔,这次是我不对嘛。”她弯腰握着导演的手来回摇晃着撒着娇,还不忘记转过头给烟头使个眼色让他赶紧消失在导演的视线中。
‘你还不走啊,大小姐都让你赶紧走了。’
在耳机里的催促声中,烟头低头把那满是弹孔的兜帽重新戴好,穿着那身扑扑簌簌掉渣的装甲,顺着那位站在梯子上维护人员悄悄给他指的道路,从另一个紧急出口溜了。
离开那令人感觉逼仄的船舱后,那被照明灯照的分毫毕现的广阔摄影棚让烟头心情没来由得好了不少。
听着身后导演的咆哮声和少女轻声细语告饶的声音,烟头摘下了令他感觉快要窒息的头盔,提溜着它在这个巨大的如同战舰仓库一般的摄影棚里,找到了安放在一角的休息区。
坐在休息区的折叠椅上,烟头怀里抱着头盔,另一只手拿着后勤人员递来的饮料,嘬着吸管看着那从外表看来,像是个黑箱子一样,安置在一个液压台上的拍摄模型。
此时那边因为导演愤怒而产生的骚动已经停了下来,导演挥舞着手上的通讯器告诉所有人:今天老子思路都被打乱了!特么不拍了,明天继续!
然后烟头看到那还在舱门外的斜坡舷梯上双手合十与导演告饶的少女,在导演刚一转身的瞬间便撑着一边的扶手,用一个利落得动作跳下了舷梯,回头和自己另外两个同伴挥手道别后,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自己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少女靓丽的容颜,反而是那支总在不断敲打她腿甲的冲锋枪,吸引了烟头大部分的注意力。
“嘿呀!”少女一个兔子跳蹦到了烟头面前站定了脚步,虽然此时烟头脸上还带着那些色素不同的斑块,让他看着像是个沉默寡言的变态杀手,但少女倒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畏惧来,反而扶着膝盖弯下腰对烟头挥了挥手:“辛苦啦!我的骑士!”
烟头没搭理少女,而是继续吱吱有声得喝着自己得饮料,他还没有完全把自己代入这个保姆得身份,并且史东给予他得那份合同,也让烟头下意识得想要和面前的少女保持距离。
但这个距离,不是烟头想保持就能保持得。
少女看烟头不搭理她,干脆撑着膝盖单膝蹲了下来,在改变了双方的高度差之后,她仰头看向烟头,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嘿呀!生气啦我的骑士?没事的没事的,导演大叔虽然是个很严格的人,但他真的是个好人呢。”
人家都这么低姿态了,做为被雇佣者,烟头也不好总绷着个脸,只能把吸管从嘴里抽了出来对少女点了点头:“嗯。”
可这一声单音显然不能让蹲在烟头面前的少女满意,她又伸手在烟头面前晃了晃,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之后才开口抱怨道:“喂,嗯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在拒绝?还是依旧在生气?”
对方的热情让烟头显然很不适应,他挑起嘴角对少女笑了笑:“我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少女一副没有答案就要逼着烟头吐出个答案的架势,干脆扯过来一张椅子倒骑在上面,又把下巴压在了叠放在椅背的双手上,用那双在长长的睫毛加成下显得比别人大一圈,看起来特别有精神的褐色眼睛盯着烟头,一副不达目地不罢休的姿态。
面对对方的这幅姿态,烟头熬了不到十秒就败下阵来:“我没有。”
对方那双眼睛眨了眨,仿佛在指责烟头:‘你骗人!’
“我真的没有生气。”烟头用手在身边摇晃了一下,想了想干脆伸出手指在太阳穴边搅了搅:“我只是……”
少女的逼视让烟头叹了口气,放下手臂耸了耸肩说了实话:“你不觉得那种台词特别傻吗?”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烟头,已经有了面前少女立马就翻脸的心理准备了,但他等来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狂风骤雨,而是少女噗嗤一声展露的笑颜。
“当然知道啦。”少女用手在耳边扇了扇,凑近烟头小声说道:“悄悄告诉你,每次我要高喊出这些台词的时候,都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绑在广场中央的雕塑上被每一个路人随便看的错觉呢。”
这爆破人设一般的劲爆台词,让本来想要靠后躲避少女身上体香的烟头都停下了动作。
“嘿嘿。”少女很满意面前这位沉默寡言的骑士被自己吓了一跳时的样子,她前倾身体凑得离烟头更近了一点之后,悄声说道:“想不到吧!”
烟头当然想不到了,对方的资料显示她出身于一个联邦高层家庭,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的人设,本来他以为对方跑出来当这个邪教的少女偶像就够出格了,却没想到在这幅皮囊下面还藏着个小恶魔?
抱歉,在烟头的眼中这个少女所在的,什么获得了联邦承认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宗教,其实和被他剿灭的邪教没什么两样。
毕竟宗教这个词在烟头心中代表着神圣和一种信念的实质化,所以就算是榨干了烟头所有的妄想能力,他也不会想到会有一个神圣的教派会搞什么圣女年度大比拼,每年搞一堆新派修女出来唱歌跳舞拍舞台剧,最后海选出一个在位期只有一年的圣女。
这都不是颠覆烟头的认知了,简直是在重塑他的世界观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