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史东注意到了烟头的表情变化，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这种高端人才，不应该浪费在无聊的日常活动中，金子虽然总是会发光，但也需要在适合它的光线下才会发出最美丽的光芒不是吗？”

听到史东说出这番话来，烟头收起了脸上不悦的表情，也拿起叉子给自己叉了一块蔬菜，他学着史东的样子举着叉子对史东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看到烟头理解了自己的暗示，史东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但这笑容落在烟头身上却起了反效果，他皱着眉头把叉子上的蔬菜放进了嘴里，用力嚼了几下之后咽了下去。

然后他抬头盯着史东的眼睛沉声说道：

“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面对烟头不耐烦的催促，史东摇了摇头一副对烟头的不解风情已经开始绝望的表情，对方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让他回忆起了当年在空降团的日子。

不过那日子对史东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太好的人生体验。

很快把被烟头的态度勾起的糟糕回忆从脑海里赶出去之后，史东终于把叉子上那块味道寡淡的蔬菜塞进了嘴里，快速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用摆在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喝了口香槟漱了漱口之后，弯腰从摆在桌下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块数据板，把它放在桌上用手指抵着推向烟头。

烟头瞟了一眼史东推过来的数据板，抬头看向史东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不是我看过之后，如果不点头就会被灭口的玩意？”

“怎么会。”史东让烟头这句话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再次敲击出那个烟头刚刚听过的旋律的开头，在那有节奏的声音伴奏声中对烟头说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听到史东这么说，烟头用满是疑惑的眼神又盯了史东几秒，直到对方脸上的表情转变成无奈的笑容之后，他才低下头唤醒了黑暗的屏幕。

也正是在这时，22号恰巧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先生，您的牛排。”

烟头随手拿起身边的餐巾，把它甩在了屏幕亮起的数据板上。

他从餐车上端下一个老大的盘子，轻手轻脚得把它放在了烟头的面前，揭开上面的盖子后，一股胡椒混合着牛肉的特殊香气飘了出来，充盈着烟头的鼻腔。

“因为不知道您需要多少，所以我自作主张让后厨只为您做了这一块。”22号弯腰边帮烟头摆好餐具，边轻声在烟头耳边解释道：“不过我就在外面，您可以随时叫我加餐。”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小铃铛，把它搁在了烟头身边，示意他可以用这个呼唤自己。

待22号离开之后，烟头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散发着热气的大块牛排，视线重回到史东的脸上，拿起叉子指了指那个摆在自己面前的小铃铛。

史东的回答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铃铛里面是否藏着什么小机关。

烟头拿起之前盖在数据板上的餐巾，把它盖到了那铃铛上，想了想又把另一边的金属餐盘上的盖子也盖了上去，之后才低头看向数据板。

数据板上首先出现的是一张烟头熟悉，或者该说是刚刚看到过的海报：穿着修女服的少女与枪械得组合。

看到这张照片，烟头就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小，前脚J找到他就是为了这事，现在史东来了还是因为这几个小姑娘。

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关注一个什么新时代的少女组合？

不过烟头并没有着急关闭这块数据板，而是耐心得接着翻了下去，在他看这些资料得时候，史东干脆离开了椅子，坐到了一旁得沙发上，用手撑着下巴出神得看着窗外那颗绿色的星球。

此时那颗星球的南半球正在天气控制卫星的作用下，开始刮起致命的飓风，那巨大的漏斗云团看起来就像是星球突然张开的眼睛，又像是一个深深的伤疤被嵌在这颗星球上。

“看吧，这就是人类。”

烟头被史东的话所吸引，抬头看向史东，发现他背对着自己，正盯着窗外的台风眼抒发自己的感情：“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惜让整个大自然为他们所服务。”

史东的话语让烟头忍不住撇了撇嘴，因为面前坐着的这位就是他口中那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之一。

“怎么？想把人类灭绝吗？”

烟头随手关闭了已经看完了的数据板，他并没有去看附件里夹着的那份合同内容，因为前面的简略介绍就已经倒足了他的胃口。

这字里行间都透着独属于政治肮脏的介绍，让烟头觉得面前正在散发着热气的牛排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已经腐烂了不少多少年的肉，光是坐在它身边都有种自己要被臭味呛死的欲望。

他干脆从冰桶里抽出了那瓶香槟，拿着自己的杯子又顺手把史东的杯子掐在手中，小拇指在桌子上的调料罐顶端蹭了一下，带着两个酒杯走到了史东所座的沙发前的小桌那里，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得把两个杯子里注满了香槟。

“我以为你会直接拒绝的。”史东对烟头会走过来感觉到很是诧异，他低头看了眼注满了的酒杯，又抬头看向烟头：“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感觉你并不是一个会……”

“会干这种脏活的人吗？”烟头拿起自己的酒杯，和史东的酒杯碰了一下：“干杯？”

“干杯。”

史东拿起酒杯，刚抿了一口就微微皱眉，把酒杯从嘴边拿开，盯着手里这个高脚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是不是有点咸？”烟头在史东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对史东说道：“你可以查一下监控，我帮你的酒调了个味。”

他把自己的杯子微微翻转，让史东能看到那还残留着细微唇印的杯口：“就抹在这里，如果这不是盐而是别的东西，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有了烟头的提示，史东用手指在自己的杯口擦了一下，轻轻捻动着沾到了盐粒的手指，感受着那细微颗粒对指尖皮肤的压迫，摇了摇头苦笑一声：“真是古老的下毒手法。”

“有效就好。”烟头又抿了一口手里杯子里的香槟，用力向后靠近了沙发里，他翘起了二郎腿，感受着那构成沙发的柔软材料把自己包裹在其中。

然后他看向史东，微微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对史东问道：“那么我算是通过考试了？”

烟头的转变让史东有些不太习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对方之前在他心中建立的那个高冷的独行客的形象已经崩塌殆尽，留下的是一只正趴在树干上让自己与周围的环境一致，还带着可怕毒腺的变异变色龙。

不过这也是史东身后那些人所希望的，比起史东自己的意愿，那些人更希望通过这些用意明确的手段把烟头拉上他们这辆战车。

“哎……”想到这里，史东突然叹了口气，他把酒杯放了下来，微微摇着头对烟头抱怨道：“其实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并不希望你能接下这份合同。”

“比起节操什么的，还是命来的重要。”烟头也跟着史东的动作摇了摇头，那略微上挑的语调里充满了嘲讽。

史东当然知道烟头在指什么，其实自从烟头来到这个空间站之后，他要面对的就是组织的惟一一次邀请，如果他选择了拒绝的话……

想到这里，史东再次摇头苦笑一声，他也不是瞎子，虽然眼前这位貌似是已经选择了合作，但对方那副微笑表情下藏着的冷漠都快化成实质的冰霜了。

“那么就谈一下具体的东西吧。”烟头无视了史东那代表着身不由己的苦笑，他把胳膊搭在扶手上，透过面前的窗户上的反光与史东对视着：“需要我做什么？在某个合适的时间点让那个小姑娘成为你们阴谋的牺牲品吗？”

既然话题已经走到了这里，史东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了，他快速整理好了心情对烟头解释道：“当然不是，那是一份真正的保镖合同。”

“哦？”

“只是在某些细节上，会有一点点的变化。”史东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再次敲出了那个古怪的旋律：“你知道的，人不是机器，总是会瞌睡会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分心的，不是吗？”

“那我需要在某个特殊的时间点分心？还是需要我来制造出什么意外来？”烟头对史东亮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朝上的手心仿佛托起了什么：“我很好奇，这种事你们的人也能干，而且干得说不定比我更好一些。”

他歪头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名字：“那位特纳先生就很不错。”

“当然不行，他们有的东西你没有；同样的，你有的东西他们也没有。”史东继续敲打着桌面，低声对烟头解释道：“创造出意外是一回事，而能有效的控制意外的程度，让它成为引子而不是悲剧又是另一回事。”

“烟头，或许你自己并没有发觉。”史东也学着烟头的样子做出了那个左手虚托的手势：“扣除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和历史，你是我所知道的最强大的防御系异能者。”

为了强调自己话语的重量，史东紧接着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得说道：“没有之一，你就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防御系异能者，组织根据我带回去的视频做过评估，在某些特殊的条件下，你甚至可以挡住C级的轨道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