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上面的定位标志,斑马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终端,投影出的立体地图上有三个点靠在一起,每个点旁边都是个人的身份编号。
那三个编号分别是:老爹、史东以及扳手。
“卧槽!”淫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拿起搁在身边的弹匣甩了甩水,提起霰弹枪把它插了回去,打开电源开关看了下枪托上的能量指示灯,关掉保险后把枪提在手里,随手拿起头盔,走到一旁靠在了待机状态的外骨骼背包上。
感应到操作者的独特验证编码,外骨骼背包像是一只蜷缩休息,此时刚苏醒的大号金属蜘蛛一般,伸出了长短不一的钩爪,与淫虫作战服上的接口依次扣在一起。
淫虫把枪挂到外骨骼背包的搭扣上,扣上头盔边系紧下颌的带子边招呼了还有点发懵的斑马一声:“走哇,站这儿等下崽呢?”
被提醒了一句的斑马下意识接通了与扳手的通讯,可很快的终端上就刷新出:‘未知干扰。’这样一条让他从头发稍冷到脚后跟的讯息。
“法克!”斑马咬着后槽牙,用力骂了一句,他并没有去做过多的解释,也没有失态的大喊什么:‘我们几分钟前刚联络过!’之类的废话,而是转身拔掉了充电插头,重新把沉重的背包穿在了身上。
“我和老爹说了,他那边没事。”走过来的烟头给两人看了下手上的终端,上面是一条文字讯息,老爹的回答是:‘知道了,尽快赶到。’
烟头走到装备架前,提下一个弹匣箱,拽开上面的跨带背在了身上,又拿起一包电池扔给淫虫:“多带点。”
想起威斯娜的眼泪,淫虫正要拿弹匣的手迟疑了一刻才伸到装备架上,拿起弹匣包沉默得挂在身上,然后才抬头用疑惑得眼神看向烟头。
“不知道,但愿是我想多了。”烟头拉开枪机看了一眼,哗啦一声把子弹顶上膛,关好保险把步枪挂好,低头盯着左手得增幅手套,缓慢握紧拳头又放开,看着那些蓝色得光芒顺着那些电路板一般得纹路爬满手掌,又很快褪去。
“你们……在说什么?”斑马有些迟疑得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有大鱼哇!”淫虫拿起和斑马装备配套得弹匣包和电池包,转身塞到了斑马怀里,对斑马挤了挤眼睛:“捞到就发了!”
“等等。”烟头叫住了要走的淫虫,从装备架下方拿起了三个用防水材料封装好的包裹,每个包裹上还用不同颜色的喷漆标注好了一个可爱的名字。
他拽开包裹上的背带,抓着依次递给两人:“一人带一个。”
这个包裹的分量不轻,斑马接过来的时候手里一沉。
三人刚把装备带好,老爹的通讯便过来了,斑马对淫虫和烟头做了个继续行动的手势,边走边对老爹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明白,我知道,好的。”
挂掉和老爹那边的通讯之后,斑马跟着前面的两人冲到了帐篷外面的雨幕里,扣上面具之后,他的声音显得有点沉闷:“老爹很快就和史东赶回来,他和基地那边要了报丧女妖的支援,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就算在这种时候,前面端着霰弹枪开路的淫虫还不忘记在频道里大呼小叫道:“卧槽!斑马你不怕史东那个自然保护的疯子看到报丧女妖过来,把你头盖骨给你敲裂了?”
“去他妈的极端绿色。”斑马听到淫虫这么说一下就火了,心中的愧疚让他变得像是个渴望饮血的疯子:“不就是文书扯皮么,这个我擅长!”
在沉重的外骨骼挂件的帮助下,这三个人像是在林子里高速移动的坦克,无论是丛生的灌木还是低矮的树干都挡不住他们沉重的脚步,被撞断的树枝和纷飞的绿叶在装甲上留下青翠的植物血液痕迹,就像是弱小者临死前最后能用来反抗得东西。
地图上两个点的距离随着他们狂野的动作在不断缩短,但对方既然设下了这个局,显然便不是能让这组人能轻易和扳手汇合的。
很快的,他们便发现自己的通讯器开始出问题,耳机中传来的同伴呼吸声被有规律的噪音所代替,屏幕上出现的干扰标志提醒他们进入了一片对方预设好的战场。
当淫虫一只脚越过面前的一截腐败的树干,踩过另一头的树枝时,众人的面甲里突然闪烁起红色的警告标志,个人雷达侦测到一个短暂的电流脉冲,提醒他们有一个电子开关在附近被激活。
一个盘子一般大小的物体,被压缩气体推动着在淫虫越过的树干后方飞速升起。
跟在斑马后面的烟头一个前扑扑倒了斑马,抬起左手在头顶撑起一层异能盾牌隔在两人和那个盘子中央,前方的淫虫不进反退,外骨骼装备提供的强劲动力带动的脚步重重落下,让他脚下的枯败枝叶,下方像是藏了一枚炸弹般在落脚点四周喷涌向天。
他整个人像是离弦的利箭一般,倒射回了烟头附近,在那盘子爆炸的一瞬间,进入了盾牌的笼罩范围内。
一声如同涅破气球一般的细小爆鸣声在头顶响起,接着便是一阵细小的嗖嗖声盖过了耳边无处不在的雨声,与木头被金属物打中的嘣嘣声充斥了众人的耳朵。
“法克!”淫虫在面具后面发出一声怒骂。
头顶那个炸成一团白色的烟雾,且向下方锥形区域散射出一片三角形破片的重型反步兵地雷,可不是什么野生的玩意,这东西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说明对方的脚步也到了这里。
至于是用来做战场隔断的预警地雷,还是封锁路线强迫人绕路的陷井,亦或是用来围点打援,很快便有答案了。
从众人左边射来的子弹打在护盾上激起片片涟漪,于此同时右侧也射来一蓬子弹,众人身后伴随着古怪地啸声响起,一枚榴弹砸在了护盾上,爆开之后发出一声轻微爆鸣。
那高速飞来的子弹旋转着在无辜的灌木丛上掏出一片透明窟窿,为烟头他们指明了袭击者的方向和射界。
“妈的!”淫虫怒骂一声,这枚榴弹是次声波定位弹,那玩意爆炸后产生的回波把他们几个全标记在了对方的电子面甲上。
淫虫没有选择缩在护盾后面,而是直接抖开了左手收纳在盒子里的折叠盾牌,随着他拍下开关,这面软趴趴垂在地上的盾牌被电流激发,内部的分子结构开始重组,依托内部骨架变成了一面六边菱形的半人高的作战盾。
“我左边!”他喊了一声,撑起盾牌从烟头打开护盾开口里冲了出去,顶着正面射来的弹雨,背后依靠着烟头的护盾,抽出手枪对准对方开枪的位置连开了几枪,接着把手枪挂在了盾牌后面,拿出一枚手雷来激活之后在手里等了几秒,才抡圆了胳膊扔了出去。
手雷爆炸声还没响起,斑马就已经摘下了身上挂着的机枪,一拉枪栓把它架在了充气掩体的凹槽上,对着右边,面甲的弹道计算机找到的子弹射来的方向进行概略压制。
而烟头继续撑着半圆形的护盾笼罩着他和斑马,他空出右手来从斑马身上拿出一枚画着讯号标志的手榴弹,激活之后从护盾的开口塞了出去。
落在地上的手榴弹打开撑角自动摆平,向上弹射出一枚弹头,那个椭圆形的玩意被下方的喷气推动着一路向上飞去,肉眼不可见的波动开始以它为圆心向着四面散发出去。
淫虫扔到对面的手榴弹在空中爆开,细密的预制破片带着可怕啸声,笼罩了下面一大片锥形区域,那些三角形的硬化陶瓷破片撕开了脆弱的枝叶深深的钉进粗大的树干中,在林中清理出一片不太规则的圆形区域。
一台支开的自动机枪顶着一堆深深嵌入外壳的破片躺倒在地,丝丝缕缕的电火花从水流侵入的破口冒了出来。几秒之后内部的自毁装置启动,在过载的电池的作用下,它在原地变成一团炙热的电浆,蒸发了泥土和头顶的雨水后,留下一个底部变成类似陶瓷结构的圆形浅坑在地上。
在空中的侦测弹发出的第一波回波返回,下方底座里的发送机构把回波变成讯号发送到了三个人的个人计算机里,须弥之后这些讯号被重新解构标记在了三人的面甲上。
看着扫描来的结果,斑马也忍不住在频道里骂了一句。
“跑了!”他指的是那个发射了声波弹的无人机,从那团次声波爆开的时候,这三个人就已经彻底落入了对方的视线里。
这时第二波回波的结果也传了过来,拜那个不断向上飞行的弹头所赐,扫描的距离更大了一些,但在众人面甲投影出的地图上,附近压根就没有一个人,只有全自动机械反馈回的金属讯号。
斑马调整了一下设置,把扫描来的结果投影到了面甲上,伴随着视野中出现了指示敌方位置的箭头,斑马放下枪口打得通红的机枪,摘下背后折叠的榴弹发射器抖开,塞了一枚榴弹进去。
依托弹道计算机的帮助,斑马朝着那位置连续发射了两枚榴弹,在被树林阻隔后显得发闷的爆炸声响起几秒后,那边也闪烁起一团蓝白色的电光。
“他们发现我们了?”淫虫放下正面满是凹坑的盾牌,退回了烟头撑起的护罩内,半跪在地上边给手枪换上新的弹匣,边在频道里问道。
因为干扰的关系,就算是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淫虫的声音还是显得飘忽不定。
斑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通讯切换到很容易就被侦测的定向声波上,他干脆打开了面甲,骤然冲入鼻腔里的潮湿空气和其中夹杂的古怪味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用手蹭了蹭痒的厉害的鼻子,斑马看了下终端上投影出的地图,他们距离扳手的位置已经很近了,这边的动静闹腾的这么大,扳手要不是聋子总也能听到了。
一声爆炸声在头顶响起,到达限高自动爆炸的弹头传播出最广的回波返回到了众人的计算机里,在那里既有代表扳手的个人识别讯号,也有远处未识别出的讯号。
远方响起一声闷响,个人计算机自动把爆炸的位置标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