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您~”米雪儿到背着双手，走在前面一路倒退着盯着烟头，脸上虽然挂着笑，但那语气里的冰碴都快砸地上了：“我相信您！！”
“妈个鸡，你怎么这么好卖！”米雪儿看着一脸平静的烟头，哼了一声觉得面前这根木头这辈子是别想开窍了。
甚至要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对方，她搞不好此时都跳到烟头的背上，打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那里面到底塞得是木头还是石头了。
“你不懂……”烟头被米雪儿烦的没办法，沉声要对她解释，这话开了个头就被米雪儿给掐了。
“醒醒吧！现在是新时代了！”米雪儿一下就炸了毛，她突然停下脚步，逼的烟头也停了下来。
她紧紧抿着嘴唇，绿色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烟头，而烟头也沉默着与她对视着。
不知道这样对视了多久，米雪儿冷哼一声放弃了想要透过那双如同死水一般的双眼，看到烟头内心活动的妄想。
“你这样会死的知道吗？”她张开因为被压迫而泛白的嘴唇，学着烟头低沉的嗓音，压低了声线对烟头说道：“别用我不懂来搪塞我，你在想什么我心里还不清楚？”
“我听到了，她在叫你：‘您！’”米雪儿伸手戳向烟头的胸口，纤细的手指套在手套中，用力戳在了心脏的位置：“你到底有多少东西瞒着我？”
烟头盯着米雪儿的眼睛，感受着对方一下下的戳在自己胸口上带来的痛楚，开口问道：“你想知道吗？”
“当然想！”米雪儿一挑眉毛，针锋相对的盯着烟头的黑色瞳仁。
头顶的照明灯透射出月白色的灯光，在那光芒的照耀下她能看到烟头眼中自己的倒影，因为凸透镜效应，那个金色头发的小人显得脸特别大，看着特别的丑。
“你确定？”烟头也盯着米雪儿眼中，一脸漠然的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泛起一丝丝愤怒的感觉，可这感觉很快便被自动管理内分泌的植入物压了下去。
感受着怒火在心中像是风中的蜡烛，上面那股可怜的火苗一般顷刻间熄灭，烟头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拳头。
说真的，在这一刻他有些憎恨自己，憎恨那些早已被历史的磨盘碾磨的连骨灰都消逝不见的死人。
“切！”与他对视的米雪儿眨了眨眼，偏过头躲开了烟头的视线。
烟头从侧面能看到她小巧可爱的鼻子皱了皱，然后才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背影：“才不想听呢！”
转过身的米雪儿悄悄长出了口气，用力眨了眨眼睛，她歪了歪头觉得自己隐约看到了烟头眼中一闪即逝的哀伤情绪，却又觉得那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谁叫宇宙第一美少女选了他呢？’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后，米雪儿又重新迈动脚步，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又停下来转身看向站在原地，低头看着面前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烟头。
“喂！”她招呼了烟头一声：“光站着可到不了地方！”
等到烟头抬起头后，她转过身刻意放慢了脚步，听到身后传来烟头的脚步声后，才恢复了正常的步速。
“刚才你听到伊丽莎白打招呼了。”烟头看着米雪儿的身影在听到自己这句话时顿了一下，然后突然转过身指了指头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他现在可不是揭人老底的时候。
“没事，伊丽莎白不会介意的。”烟头抬头看向角落的摄像头。
下一秒他的终端上便传来一个连接请求，接通之后伊丽莎白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也很好奇，您能猜到什么？”
烟头对米雪儿摊开手，仿佛是在嘲讽米雪儿的被害妄想症。
“随便你！”米雪儿冷哼一声，转过身继续在这条仿佛永远都走不完的漫长通道里走着。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它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或许是通道里的空气太过沉闷，烟头给自己点了根烟，边走便把打火机和烟盒收回了兜里。
伊丽莎白显然看到了烟头点烟的动作，她透过终端的喇叭发出一声响亮的叹气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其实你的身份是你自己泄露的。”烟头抽了口烟，边走边说道：“还记得我提到的打击规则吗？”
伊丽莎白保持着沉默没有搭茬，而米雪儿则刻意放慢了脚步。
“这些是不会写在舰长手册里的，大多都是舰长们口耳相传的东西。”烟头指了指脚下的地板：“随舰的军事AI也多会记得这些。”
“哦。”伊丽莎白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
“而你不知道，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请说，我也很好奇那是什么规则。”
烟头没搭理伊丽莎白想要岔开话题的举动，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帝国：“在帝国的规则里，考虑到提供脑组织的人的专业性，所以很多时候不会让AI跨专业运行。”
“当然是前期，后期的事就不要提了。”
这时米雪儿又转过身，听懂了什么的她对烟头摇了摇头，示意烟头不要再说下去了，因为她很清楚，有时候想要知道真相，所要付出的代价是高昂的令人难以承受的。
“请不要阻止他。”伊丽莎白劝着米雪儿：“我很好奇呢。”
烟头根本就没搭理这两人的互动，他维持着不紧不慢的步速：“早期AI，负责的是非军事方面，而且并没有参与到后期的战争中。”
说完这几个条件，他又一次抬头看向前方的摄像头：“伊丽莎白，其实武器化的建议是你告诉那帮杂碎的吧？”
这个意想之外的答案震的米雪儿浑身一颤，她本以为烟头会说出什么伊丽莎白的秘密身份之类，说不定她还能靠着这个来要挟一下，在谈判桌上再争取点好处，却没想到对方咣当一下就把桌子给掀了。
不只是米雪儿一下没了话，伊丽莎白也沉默了下来，通道里一时间只剩下了烟头沉闷的脚步声。
他走到米雪儿身边停了下来，伸手拍了拍米雪儿的肩膀，抬头继续对摄像头说道：“传播方式可控，感染体可控，而且专门针对人类，不需要考虑太多的连带损伤。”
“挺适合的不是吗？”
问完了伊丽莎白，烟头拍了拍米雪儿的后背，示意对方继续走，却被米雪儿回手打在了手臂上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你疯了！！”米雪儿睁着绿色的大眼睛，盯着烟头仿佛在看一个被那脑中声音折磨得失去理智的疯子。
“很有趣的推论呢。”伊丽莎白轻笑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烟头显然不打算在这里结束，他把终端切换到了之前那个频道，对摄像头扬了扬红色的屏幕，用这个动作询问伊丽莎白：‘这是你干的吧？’
轻笑声从终端的喇叭里传了出来：“这不是高可控性的一种体现吗？”
这下米雪儿是彻底绝望了，她伸手扶着额头反复摇着头，大声叹息着，心想着说不定下一秒这条通道左右就会亮起激光把两人切成两半。
在米雪儿左顾右盼考虑怎么才能活下来时，伊丽莎白在终端里对烟头问道：“我很好奇，是什么支持您有了这种推论呢？”
“是一开始就发现了吗？”伊丽莎白生怕烟头说点什么把这茬给岔过去，几乎是用咬文嚼字的方式对烟头问道：“还是您想要通过我得到什么？比如我的帮助？”
对于伊丽莎白所谓的‘帮助’，烟头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压根不需要，难道他还能举着个装着感染源的罐子去某个人类聚居星球干点什么？
他刻意隐瞒了自己纯粹是被人坑上来这条船的事实，直接把话题跳到了结果部分：“记得我说过的感染体的行为模式吗？”
“嗯？有什么错吗？”
“那份报告是我写的。”烟头拍了拍米雪儿的肩膀，当他感受到米雪儿无法抑制的颤抖时，手掌干脆压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接着单臂环过米雪儿的腰，让开始软下来的她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此时伊丽莎白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她谨慎斟酌着语句对烟头问道：“那份报告……我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是一开始负责并且监控整个实验室的I，如果是她的话，她是能察觉出不对劲的。”烟头微微摇头：“虽然你总是想给我你是I的错觉，但是你终究不是她。”
他扔下手指夹着的早已因为烧到过滤嘴而熄灭的烟蒂：“在看过原始报告之后，陛下担心这些研究会被用于武器开发方面，所以才有计划的篡改了整份报告以及所有有关的记录。”
烟头放开手让米雪儿像是树袋熊一样扒在自己身上，低头边点烟边用因为叼着烟，而显得瓮声瓮气的声音继续说道：“为了便于识别，负责篡改所有记录的I主动设置了后门……”
“您是说：行为模式？”伊丽莎白打断了烟头的叙述，对他问道：“可是据我所知，帝国的规则让我们在修改了如此重要的资料后，都会选择把相关的所有记忆删除。”
从终端里响起的轻笑声，仿佛是在敲响胜利的钟时发出的噪音：“所以您的论点并不能支持我不是I，因为我的记忆已经被删除过了。”
烟头也轻声笑着，两个笑声撞在一起好像产生了奇特的化学作用，让意识到了什么的伊丽莎白沉寂了下去。
“I是我亲手关闭的。”他抬头看向摄像头，眼中的悲伤一闪而逝：“你怎么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