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直聊到半夜,气温稍微转凉又实在困的熬不住了,才散场各自去休息。
陈景恪趁着睡意赶紧躺下,闭上眼睛一觉就到了天亮。
起床后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随即一个声音响起:
“陈医师,你起来了吗?”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陈景恪略一思索就想起是晋阳公主的贴身婢女玉珠的声音,心下不禁感到惊讶,她来做什么?
人却不敢怠慢,连忙道:“起来了,门没锁玉珠姑娘请进。”
‘吱哑’门轴转动声响起,玉珠当先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宦官。
一个宦官手里端着一盆水,另一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几样点心。
玉珠一点都不见外,一边指挥小宦官把东西摆好,一边说道:“娘子怕你不熟悉宫里的情况,特意让我来看你。”
陈景恪心下感动,道:“谢玉珠姑娘,也请代我谢谢公主的照顾。”
玉珠笑道:“不用我代替,等会儿你自己当面谢就可以了。”
见陈景恪不解的样子,她又说道:“等会娘子要亲自过来看望你,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陈景恪非常的意外,道:“这……治病救人乃我辈当为之事,怎么敢当公主之谢,再说圣人已经付过诊金了。”
玉珠上下打量着他道:“娘子还夸你聪明呢,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人倒是挺实诚的……好了,快洗漱吃点东西吧,我现在去接娘子过来。”
陈景恪也不敢耽搁,连忙洗漱一番,又吃了一些早点垫肚子。
别说,宫里的东西确实好吃,糕点入口即化非常的可口。他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把两个盘子都吃了个精光。
喝了茶坐在那里歇息了一会儿,又赶紧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表。
以他的医术和书法,是有资格当不修边幅的狂士的,可他真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虽然不能算是啥讲究人,但一般情况下还是挺爱惜羽毛的。
把自己捯饬好又休息了一会儿,门外就再次传来玉珠叽叽喳喳的声音:“陈医师,我家娘子来看你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陈景恪连忙来到门外,就见到李明达在一群侍女宦官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她应该专门打扮过,不过并不是那种浓妆艳抹,而是很清丽脱俗的那种澹妆。
一身澹红色基调的襦裙,又衬托的她唇红齿白娇俏可爱。
陈景恪都不禁多看了一眼,才行礼道:“参见公主。”
李明达微微下蹲回以万福礼,道:“神医有礼了,糕点可还合口味?”
陈景恪再次拱手道:“谢公主赏赐,很可口。实不相瞒,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玉珠嘴快的道:“那是当然了,这些可是我们娘子最喜欢吃的糕点,岂能不好吃。”
说完她还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笑道:“两盘子都吃完了,娘子我没说错吧,陈医师是个实诚人呢。”
李明达不悦的道:“玉珠休得无礼。”
然后又向陈景恪歉意的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失礼之处还请医师多多海涵。”
陈景恪心中不禁吐槽,这活脱脱一个女版的蒙安啊,嘴上说道:“公主客气了,方才玉珠姑娘为我送来糕点,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又怎么怪她。”
他也不欲多说这件事情,主动岔开话题道:“屋里太过闷热,咱们不若到凉亭坐下再谈如何?”
虽然有这么多仆人在,但一对少年男女独处一室还是有些不合礼仪的。凉亭属于大众场所,就无所谓了。
李明达自然不会有意见,道:“医师请。”
于是众人一起来到凉亭。
能坐下的就只有陈景恪和李明达两个人,其他人都只能在一旁站着。
李明达先是对他治好姐姐和自己的病表示感谢,又解释说父亲和兄长去上朝了了不方便见他,所以才由自己过来云云。
陈景恪谦恭的道:“公主客气了,实不敢当。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辈职责,且圣人已经付过诊金了。”
李明达温声道:“那是耶耶给的,作为被救治的人,我也要表达自己的谢意方可……玉珠。”
听到她的示意,玉珠从身后宦官手上接过一个托盘放在石桌上。掀开上面的蒙布赫然是一排金叶子,估摸着少说也有一两斤。
李明达歉意的道:“我别无它物,唯有这些俗物聊表谢意,还请医师收下。”
陈景恪心道难怪她这么招人喜欢,给人送金子都搞得好像她理亏一样。这小娘子要么是演技达人,要么就是真的天性如此。
但想想她身边全是老狐狸,再想到历史上对她的评价,大概率是天性,这让他也难免心生好感。
不过比起钱他更想要另外一样东西,犹豫了一下说道:“钱我不能要,请公主收回。如果你真想表达谢意,我倒是想问公主求取一物。”
玉珠不满的道:“你这医师好不懂事理,我们公主送你钱财不要,竟然想主动求取……”
“玉珠。”李明达打断她,然后对陈景恪道:“哦,不知神医想要求取何物?”
陈景恪说道:“听闻公主书法得圣人真传,某冒昧想求一幅字。”
“啊?”李明达惊讶不已,显然这个要求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求字的。
其他人也差不多,本以为他会要什么宝物,没想到竟然是求字,对他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这位不是贪婪,而是真不想要钱
李明达想的更多,他肯定是不想要钱,又照顾我脸面才故意如此说的,医师真是高风亮节之人呀。
玉珠心直口快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娘子得了圣人真传书法写的好呀?”
陈景恪笑道:“昨日就在此地,我偶遇马相公和长孙相公畅谈书法。谈起当代书法大家,两位对公主推崇备至,认为必成一代大家。”
“当时我就想一睹公主佳作,不成想今日有了机会才冒昧求取,望公主成全。”
李明达俏脸羞红,很是不好意思的道:“两位相公谬赞了,我只是略懂写字而已,哪里懂什么书法。”
说到这里她勐然想起一件事情,抬头看着陈景恪惊异的道:“医师懂书法?”
不懂书法如何有资格和两位相公畅谈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