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恪怕她经受不住打击,连忙补充说道:“放心,有我在一定能帮你治好的。”
闻言,李明达眼睛里浮出一丝希冀,道:“真的能治好吗?”
陈景恪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道:“请相信我的医术,一定可以的。”
李明达重重的点头,道:“我相信医师……你给我吃的新药,就是治疗不……这个病的吗?”
陈景恪回道:“对,这两年是人身体生长发育最关键的时期,一旦耽搁可能就真的治不好了。”
“所以我不能去辽东,也是因此圣人才不让我跟随一起去辽东。”
“圣人最严重的乃风眩症,已经被控制住,突然爆发的可能性连万一都不足。”
“我们不能因为一件基本不会发生的顾虑,就放弃你的一生,明白吗?”
李明达小脸上露出释然之色,不过还是担忧的道:“耶耶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陈景恪正色道:“相信我的判断,不会有问题的。”
“圣人离开的时候,我会给他开一些必备药物,就算出现万一,有这些药在也不会出问题的。”
李明达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她再次问道:“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看她不安的眼神,陈景恪心中叹息不已。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个打击实在太大,想彻底消除她的心中顾虑是很难的。
但心里顾虑一旦过重,就会反过来影响病情,必须要想办法帮她开解。
想了一下发现任何安抚性语言都显得有些苍白,最后一咬牙决定采取最后的办法。
起身走到李明达身边,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抓住她的双手紧紧握住。
“啊?!”李明达犹如触电般浑身抖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惊呼,红霞从脸颊浮现迅速蔓延至颀长的脖颈。
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抽出来,但陈景恪略微用力让她无法如愿。
“医……医师,你……你这是做……做什么……被人看到了。”
看着惊慌失措不敢看她的少女,陈景恪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迅即又隐去认真的道:
“放心,一切有我在。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我在乎的只有你,有没有孩子并不重要。”
李明达只感到心脏犹如鹿撞,小脸更红了,低着头蚊呐般道:“你……你莫要胡说。”
陈景恪说道:“我哪里胡说了,你以为圣人为何把你的公主府放在延寿坊?”
“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看懂了,就你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啊?”李明达惊讶不已,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害羞的勐地低下,道:“怎……怎么会这样?”
陈景恪笃定的道:“不信你好好想想圣人的态度,还有长乐公主、太子对我的态度。”
“咱们两个成天出双入对,早就超出了正常人的界限,却从未有人阻止……”
李明达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之前的一幕幕,很多确实已经超出了正常男女接触的界限。
只是当初她正沉浸在‘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幻想里,没有往这方面想。
越想她就越是心乱如麻,难道医师说的都是真的?
那……那以后可还怎么还意思让人家和他相处呀,太羞人了。
还有,医师好大胆,竟然敢抓人家的手……不过他的手好大好温暖。
可是,自己要和他在一起吗……哎呀,羞死人了。
陈景恪并不知道少女在想什么,但既然开了口他自然不会说一半留一半。
这种事情要么不说,要么就彻底敲定。
所以他开始灌起了迷魂汤:“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同……”
“你太善良太善解人意了,有些不像是权贵人家出来的人……当时我就在想,不知道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娶到你……”
“谁知道最后这个幸运的家伙竟然是我自己……当时我就在感谢上苍,对我实在太好了……这辈子没有白活这一遭。”
小姑娘哪听过这种露骨的话,小心脏跳的更厉害了,既害羞又欢喜。
想让他不要再说这些羞人的话,又有些舍不得。
但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确定,耶耶真的会让他当自己的驸马吗?
陈景恪继续说道:“还记得你最喜欢的白头吟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你就是我的那个人。”
“你愿意让我当你的那个人,和我一起白头偕老吗?”
李明达眼神飘忽,道:“我……我府上还有事,要……要走了。”
说完双手使劲想要挣脱。
陈景恪却欺身上前,拦腰把她抱住。
“啊。”李明达再次发出一声惊呼:“医师,你……你要做什么。”
这次的声音有点大,惊动了在外面和依莲她们玩耍的玉珠:“公主,怎么了?”
李明达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身躯忍不住的战栗。
抬头看了陈景恪一眼,见他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半尺距离,呼吸可闻。
这会儿只要她应一声,玉珠就能过来把她救出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回道:“没事儿你玩吧,方才脚麻了已经好了。”
“好的,我就在外面,有事情你吩咐我。”玉珠应了一声,就继续和依莲她们玩耍起来。
陈景恪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李明达眼神飘忽,道:“你……你笑什么,我……我只是怕她看到了传出去……你快放开我。”
陈景恪看着她红润的嘴唇,生出一丝冲动。
不过他很清楚那样做对她来说刺激太大了,克制住冲动,小声说道:
“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真开心,我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我。”
李明达羞涩的道:“谁喜欢你了。”
陈景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双臂发力让两人贴的更紧。
就在李明达以为他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却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李明达心中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
陈景恪看着她郑重的道:“小兕子,请相信我,一定能给你幸福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的乳名,李明达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小脑袋不受控制的微微点了一下,旋即又害羞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陈景恪心中也非常的开心,同时也松了口气。
他并不想这种时候表白,李明达年龄太小了,还不是表白的时候。
只是种种意外却让他不得不向她坦白病情,不孕对女子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古代重视子嗣。
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尤其是李明达这般心思早熟的人来说,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
他很怕她想不开,把此事窝在心里最后搞出心病来。
表白是眼下他能想到的,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
对一个适嫁年龄的少女来说,心上人的表白也同样是个巨大的惊喜,能有效的缓解不孕带来的心理压力。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但仅仅是表白还不够,化解心病的核心还是让她树立信心。
所以他并没有继续和她谈情说爱,转而把她的病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先从麝香说起,然后再说到她的情况,最后说他的治疗方案。
当然,给她说的时候故意夸大了自己的医术,以此来给她信心。
“经过我的多番印证,已经找到了针对性的药物……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有最少七成把握能让你恢复正常。”
“而这两年是对女人身体发育最关键的时期,绝不可耽误,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事关自己的身体,李明达听的很认真。
本身她对他就非常的信任,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的结又解开了几分。
“我相信医师。”
就在这时陈景恪话锋一转,道:“再说我是真不在乎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而且有了孩子你肯定会分心去喜欢他,就没那么喜欢我了,从这一点来说没有孩子更好。”
李明达被他跳脱的思维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蛋顿时又红了起来,道:
“你莫要在胡言乱语,要不然我……我就不理你了。”
陈景恪深谙得寸进尺之道:“哦对了,前两天赵国公过来,说要是你的病真的无法治愈,就让我找个别的女人生一个儿子,放在你的名下养大。”
“还说将来要做媒,给咱们的儿子娶太子的女儿做细君。”
细君是老婆的尊称。
“我不理你了。”李明达更是害羞,起身就往外面跑。
陈景恪并没有阻拦,这一会儿的功夫经历这么多事情,她需要时间来思考。
一路把她送到门口,临分别的时候他才郑重的说道:“方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请相信我。”
李明达低着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声音小到不注意听根本就听不到。
玉珠这狐疑的看着他们,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儿呀。
陈景恪笑道:“你先回去吧,我没猜错的话,圣人很快就该叫我进宫了。”
李明达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些担忧,道:“见了耶耶你莫要再胡说,他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
陈景恪笑眯眯的道:“不怕,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的。”
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亲昵的话,李明达着实有些受不住了,气的跺了跺脚:“我才不管你。”
说完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玉珠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俏脸也是一红,也连忙扭头跑掉了。
她是李明达的贴身丫鬟,将来是要陪嫁的。
在公主不方便的时候,替她伺候驸马,是陪嫁丫鬟的责任。
所以她害羞也是正常情况了。
……
陈景恪已经猜到李世民在自己周围安排的有人,监视和保护兼有的那种。
对此他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换成他也会这么做的。
反正他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怕被人监视。
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小心了许多,比如尽量不把前世的东西落于笔墨。
就算写出来了,也会转手烧掉。
今天他和李明达说了这么多,纵使监视的人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找自己进宫询问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要求他随军去辽东的人这么多,李世民也应该找他谈这件事情了。
果不其然,中午刚吃过午饭宫里就来人了。
他随内侍一路来到皇宫,见到了李世民,李治也在。
见过礼之后,李世民开口就问道:“小兕子去找你了?”
“是。”陈景恪就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关于表白的事情,把牵手拥抱的情节给删除了,只说对她表明了心意。
当着小白菜的父亲说这些,那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世民倒也没有说什么,李治也早就猜到了父亲的心思,倒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对于尉迟恭去找李明达之事,他很是不喜,道:“这个老匹夫,就会找麻烦。”
陈景恪虽然也很反感尉迟恭的行为,却很理智的为他辩解道:“鄂国公也是关心圣人的安危。”
“况且他也不知道公主的病情,否则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李世民道:“这就是我无奈之处,不能让你前去,又无法和他们解释个中缘由。”
这事儿当然不能说,一旦传出去对李明达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就算将来治好了她的病,也会有人传谣言,假怀孕、抱养孩子什么的。
这时李世民脸色一正,严肃的道:“既然你已经把话和小兕子说开了,那我们也不再打哑谜。”
“以后好好照顾与她,若让她受了半点委屈,休怪我不客气。”
陈景恪郑重的道:“请圣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若违此誓,必不得好死。”
古代人还是很相信誓言的,李世民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又聊了一会儿,李世民就让他离开了。
李治借故把他送到门口,屏退左右愧疚的道:“我对不起小兕子。”
陈景恪安慰道:“殿下也不知道麝香会有这么大的危害,且公主并未因此怪罪于你。”
李治说道:“越是如此我就越愧疚,我宁愿她打我骂我。”
陈景恪叹道:“你是她最喜欢的兄长,她怎么舍得如此对你。”
李治朝他深深鞠躬,道:“景恪,请一定照顾好她,莫要让她伤心。”
陈景恪连忙侧身躲到一边,道:“殿下莫要如此,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又聊了几句,陈景恪才离开。
李治则重新返回甘露大殿。
李世民把侍者和起居郎全部撵了出去,拿出一套书和一个胆状花瓶,对他说道:
“有几样东西我要提前交待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