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恪并没有把所有醋酸钙都送给李明达,这么多大的量她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不如给有需要的人。
这个有需要的人就是马周。
让他吃醋酸钙倒不是为了补钙,而是为了辅助治疗糖尿病。
糖尿病会引起肾功能衰竭,从而导致肾脏对磷的清除能力下降,造成血磷含量超标。
而血磷过高会反过来加速肾功能的衰竭,还会造成血管钙化,提高心脏类疾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
醋酸钙能治疗高血磷症状,缓解肾脏压力。
虽然它也会相应的提高血钙的含量,但相比于功效来说,这点副作用是可以忍受的。
他是上午去的,马周去上班不在家中。
不过见到了马周的夫人,就把药交给了她,还要来纸笔把使用方法写了下来。
之后又去了一趟赵国公府,把剩下的一半交给李丽质,让她转交给李明达。
期间他特别留意了李丽质的表情,发现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最终他也只能认为是自己想多了,她让给李明达写诗就是心血来潮,没有别的想法。
回到医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这已经是百草堂的常态,每天的病人少则三十多则五十,这还不算只是过来抓药的,可以说是非常忙碌。
虽然生意好了很让人高兴,可也让他忙的没空去做别的了,抄录医书的进展越来越缓慢。
他都有些想外聘一个坐堂医师过来了。
在这个年代开药铺成本非常高昂,不是一般的医师能开的起的。
反过来说,很多药铺其实并不是医师开的,而是本地头面人物开的。人家自己不懂医术,开药铺只为了卖药。
开不起药铺的医师就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当游医,靠给人看病开处方赚钱,顺便卖点自己炼制的十全大补丸之类的。
很多病人拿着药方去药铺抓药,这种方子一般都是他们开的。
还有一种是去药铺应聘当坐堂医师,上面说过很多药铺自己不懂看病,就需要外聘医师坐堂。
但招坐堂医的标准很高,否则招来的医师总出事儿就麻烦了。
所以没有人担保不要,医术不高不要……总之很麻烦。
陈景恪初来乍到,对长安的情况不熟悉,也不认识别的什么医师,所以也只是想了想却并不着急这么做。
先观察观察再说,真碰到合适的了就招过来,碰不到合适的宁愿不招。
想到这里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蒙安和冯保一眼,当初教他们医术,就和要他们命一般,磨磨唧唧就是不学。
要不然跟着自己学上十来年,不说别的,看个一般的小病肯定是没问题的,自己也就不用这么愁了。
蒙安和冯保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三郎有事情吗?”
陈景恪心中叹息,有气无力的道:“没事,你们两个忙自己的去吧。”
两人也没多想,继续忙自己手里的活儿。
又给一个病人做完治疗,见后面没有病人进来他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安静一会儿。
伸了个懒腰,却发现草儿和小毛鬼鬼祟祟的从门口进来,也不和他打招呼就往后院跑。
这种情况他可太熟悉了,铁定是干坏事了,或者正准备去干坏事。
于是就轻喝一声:“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两人连忙并排站住,一脸慌张的样子。
看了看小毛放在身后的双手,陈景恪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又迅速消失,道:“手上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草儿小脸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露馅。
小毛把右手伸到前面,道:“什么都没有,你看。”
陈景恪说道:“另外一只手。”
小毛把右手收回后面,又把左手伸到前边,道:“你看。”
陈景恪差点笑出来,前世小时候他自己干坏事儿就是这个样子,接下来爷爷就会让他把双手伸出来。
他也正准备这样说的时候,就听到小毛身后传来一阵‘呜呜呜呜……呜汪~呜汪……’的叫声。
得,不用说就知道是啥了。
小毛也知道自己露馅了,沮丧的从身后拿出一只黑色的小狗。
这只狗不大,最多也就是刚满月,身上脏兮兮的。
至于狗的品种,就是很常见的土狗——细犬。
是的,二十一世纪很名贵的细犬,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常见的‘土狗’的一种。
陈景恪不动声色的问道:“这狗是哪来的?”
小毛说道:“在那边的垃圾堆里捡的,还有几只都死了,就剩这一只还活着,我们就捡回来了。”
陈景恪是知道那一处垃圾堆的,平时光德坊的垃圾都会堆在那里,有人会定期清理。
那边确实有几只野狗靠垃圾堆活着,想来这只小狗就是某一只野狗下的崽子。
听他的描述,那只母狗应该不在了,否则不可能会让狗崽子饿死。
这时草儿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师父,狗狗太可怜了,我们收留它吧。”
养一只狗也没什么,以后家里的骨头剩饭也有地方处理了。
不过陈景恪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道:“大家都很忙,谁来照顾这只狗呢?”
草儿连忙道:“我我我,我来照顾狗狗。”
小毛也说道:“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陈景恪又说道:“照顾狗可是很麻烦的,要喂它吃饭,给它洗澡,陪它玩,给它清理粪便……你们能做吗?”
两个小不点忙不迭的道:“可以,可以。”
陈景恪警告道:“如果你们做不到我就把它送走,而且以后再也不允许你们养小动物,还要养吗?”
两小连忙道:“知道了,我们保证照顾好它。”
陈景恪这才说道:“好,那我就允许你们先养着它。”
“哦哦哦!
!”两小高兴的又叫又跳。
陈景恪也笑道:“行了行了,等会儿再高兴,我先告诉你们如何照顾它。”
自然不可能真的让两个小不点负责养狗,刚才说那些不过是一种教育方式,增加他们的责任心罢了。
真正照顾还是要大人来,他们负责协助。
让冯保拿了一点橘子皮和百部,到后院让老何家的煮水给小狗洗澡,还喂狗喝了一点。
刚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狗身上一般都会有寄生虫,这两种药材都有驱虫杀虫的效果。
果不其然,洗完澡后盆子里的水上漂浮着许多小虫子。
不过洗干净后的小狗通体漆黑,看起来非常的漂亮,就是瘦弱了点。
两小围着小狗稀罕的不得了,总是想伸手去摸一摸。
第二天,小狗粪便里确实出现了一些寄生虫。
陈景恪又连续喂了几天杀虫药,直到再没有虫出现才停止喂药。
能看得出来草儿确实很喜欢这只狗,每天都把它带在身边,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
这只小狗也很亲近她,一天到晚都围着她的脚边打转。
如此陈景恪才放心的把狗交给她来养。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十二月,天气更加的寒冷。雪也又下了一场,比上次的要大一些。
这些对陈景恪并没有什么影响,每天照样开门营业给大家治病,没事儿就教教徒弟,抄写一下医书。
这天他正忙着,突然接到了李世民的召见。
陈景恪并不觉得惊讶,十有八九是李世民把他注释的《老子》研究的差不多了,所以召他过去做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