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间屋子,当中竟有了八九个人,几乎全都是女人,而且全都是很年轻、很美艳的少女,却又偏偏全部穿着道装。
哪里来的这么多女道士?
南宫洪几乎已认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丁小仙却还在屋子里。
她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眼里充满了惊讶之色,不但惊讶,竟然还有些恐惧。
她身后站着两个女道人,前面还有五个,但她的眼睛,却盯在一个男人身上。
一个老人,一个老道人。
他就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身上穿着件锦乡道袍,银丝般的头发,挽成了个道士髻,斜插着根晶莹圆润的箫。
他的年纪至少也应该在六十以上,但脸色却是红润的,连一条皱纹都找不到,一双眼睛也仍然黑白分明,炯炯有光。
纵然是坐在那里,她也看得出他身材仍然是笔挺的,绝没有丝毫龙钟老态,领下银丝般的长髯飘拂,修得干净而整齐。
南宫洪从来也没有看过装饰如此艳丽、如此注意仪表的道人。
丁小仙已看见他,她仿佛想叫,却没有叫出来。
她竟然已被人点住了穴道。
南宫洪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个屋子的风水真不错,客人刚走了一个,又来了八个,”这锦袍银须的老道人也正在盯着他,沉声道:“你就是南宫洪?”
南宫洪点点头,道:“正是在下”道人道:“风郎君也是你?”
南宫洪道:“有时候是的。”
道人沉着脸冷冷道:“近年来,江湖中果然是人才辈出,一夜间连伤八十三条人命的好汉,昔日贫道连一个都未曾遇见过。”
南宫洪道:“我也没见过。”
道人厉声道:“你在贫道面前,说话也敢如此轻薄。”
南宫洪笑了笑道:“道长若是看不惯轻薄的人,为何要到轻薄人的屋里来?”
道人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南宫洪道:“不知道。”
道人道:“贫道玉箫。”
南宫洪道:“东海玉箫?”
道人道:“正是。”
南宫洪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本来实在应该大吃一惊的,只可惜我今天吃惊的次数已大多了。”
东海玉箫!,无论谁听见这名字,本都该大吃一惊。
昔日江湖人排东海玉箫名列第十,这玉箫道入,也正是当年武林十大高手中,除了贺文海外硕果仅存的一个人。
据说他游踪常在海外,南宫洪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也到了这里。
玉箫道人沉声道:“贫道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你想必也该知道。”
南宫洪道:“我不知道。”
玉箫道人道:“看来你并不像如此愚蠢的人。”
南宫洪道:“可是我会装傻。”
那些年轻女道人们,本已在偷偷地看着他,现在又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王箫道人脸色又变了,冷冷道:“你本该装死的。”
南宫洪道:“为什么?”
玉箫道人道:“贫道不杀死人。”
南宫洪道:“活的你都杀了?”
玉箫道人道:“只杀想死的人。”
南宫洪道:“幸好我并不想死。”
玉箫道人道:“一个人若想好好地活着,在贫道面前就该说实话。”
南宫洪道:“我说的本就是实话。”
玉箫道人道:“这泥娃娃是谁的?”
南宫洪道:“是湘江小红的。”
玉箫道人:“她本在这屋子里?”
南宫洪道:“她是我第一个客人。”
玉萧道人道:“现在她人呢?”
南宫洪道:“不知道。”
玉箫道人冷冷道:“她刚才还在这里,现在你就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南宫洪道:“现在你还在这里,等一会你要到哪里去,我也不会知道。”
玉箫道人忽然叹息了一声,道:“生命如此可贵,为什么偏偏有人一定想死?”
他忽然抽出了腰带上那根晶莹圆润的白玉萧。
昔年的江湖上东海玉箫名列第十,玉箫道人武功渊博,据说身兼十三家之长,掌中这根玉箫,既可打穴,也可作剑甲,箫管中还藏着极厉害的暗器。
南宫洪本以为他已准备出手了。
谁知玉箫道人还是坐着没动,反而轻抚箫管,吹奏了起来。
他的箫声开始时很轻柔,就仿佛自云下、青山上,一缕清泉缓缓流过,令人心里充满了宁静和欢乐。
然后他箫声渐渐低沉,将人引人了另一个更美丽的梦境中。
在这个梦境里既没有忧虑和痛苦,更没有愤怒与争杀。无论准听到箫声,都绝不会再想到那种卑鄙险恶的事。
但就在这时,玉箫道人自己却做了件很卑鄙险恶的事。
他的箫管中竟突然飞出了三点寒星,急打南宫洪的前胸。
是丧门钉一类的暗器,来势急如闪电。
在这种优美和平的乐声中,又有谁会提防别人恶毒的暗算?
可是南宫洪却好像早就在防备着。
无论多恶毒的暗器,到了他面前,就好像已变得连一点用都没有。
因为他有一种奇特的方法来接暗器,他手上竞似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他的手一招,三点寒星就无影无踪。
难道这就是武林中早已绝传的内功“万流归宗”?
玉萧道人脸色已有些变了。
南宫洪却微笑着道:“再吹下去,莫要停,我喜欢听吹箫。”
玉萧道人果然没有停,可是箫声却变了,变得充满了一种原始,的挑逗力,就像是有个思春的少女在春闺里辗转反侧,不断呻吟。
男人心里最原始的一种欲望是什么?两个距离南宫洪最近的女道人,正在看着他媚笑,笑容中也充满了挑逗力。
南宫洪不能不去看她们,他发现自己竟好像忽然变成了个第一次看见*女人的少年。
在他想象中,她们竟似已变成完全*的一一雪白的胸膛,纤细的腰,修长的腿。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已不由自主在开始变化,这种欲望本就是任何男人部无法控制的。
她们笑得更媚,媚眼如丝。
她似的腰肢扭动,仿佛正在邀请。
又有谁还能离开她们正在扭曲炫耀着的地方?
又有谁还能注意到别的事?
另两个女道人,竟已架起了丁小仙,在向外退。
此时此刻,若是别的男人,一定不会注意到她们的。
但南宫洪不是别的男人。
南宫洪就是南宫洪!
他的眼睛仿佛还在盯着那扭动的腰肢,他人却已掠起。
忽然间,箫声停顿。
一根晶莹圆润的玉萧,已斜斜点了过来,急打他腰上的麻腰穴。
这是判官的招式,认穴、打穴快。
这时判官笔已变成了剑,剑走轻灵,已将南宫洪的身形围住。
南宫洪眼看着丁灵琳被人带走,竞是他平生未遇的高手。
他若是再去为丁小仙忧虑担心,他自己就随时都可能被击倒。
他的身形突然停顿,完全停顿,竟像是一只旋转不息的陀螺,突然被钉死在地上。
高手决战中,绝没有任何人会做这种事的。
玉萧道人身经百战,各式各样的对手都遇见过,却也从未见过这种事。
他的玉箫一着击出,也突然停顿。
他猜不透南宫洪的用意。
但他却已看出南宫洪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聪明的人绝不会突然做出太愚蠢的事,这其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