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起初不信。
可后来不得不信。
无他,花漪发热了。
身体滚烫,陷入昏迷叫不醒。
“人类,人类醒醒!”
“花漪,花漪!”
“该死!”
长渊挣扎着起身,晃晃悠悠下床。
强撑着去给花漪找大夫。
长渊脑袋发晕,感到很冷,这些都是发热的症状。
“花漪!”长渊咬牙切齿。
想他一怒之下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如今被阴沟里翻船。
着了花漪的道。
此刻花漪发热,他也跟着发热。
甚至症状比花漪还严重。
等找到办法解开血契,长渊绝对要花漪的命。
不,不立刻要花漪的命。
而是先狠狠折磨花漪,要花漪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腻烦了,再给花漪一个痛快。
而现在,他必须先救花漪。
不然花漪死了,他也活不了。
这一夜长渊没睡,守了花漪一晚上。
灵根被挖,丹田破损,花漪能撑这么久才倒下,也算是奇迹。
窗外透进亮光。
第二日到来。
长渊将手放到花漪鼻子下,感受到花漪微弱的呼吸,提着的心落回肚里。
昨夜大夫说,捱过这一夜就好。
“人类,”长渊帮花漪掖了掖被角,冷哼一声道,“让吾照顾一晚上,能获得这样的殊荣,你可真是——”
花漪忽然转过身。
手抓住长渊胳膊,抱进自己怀里。
长渊:!
“困。”花漪用脸蹭长渊胳膊,软糯糯道,“再睡会儿。”
长渊心跳漏掉一拍。
盯着花漪看两秒,试探着唤:“人类?”
花漪颤了颤睫毛,但没醒。
长渊戳一下花漪脸。
花漪依旧没醒。
长渊静了静,再戳一下花漪脸。
“勾/引吾?”
花漪抱紧长渊胳膊。
浅浅弯唇,甜甜笑。
长渊:“……”
“小小年纪,”他往回抽手,“哪里学来的勾引人——”
“不许走。”花漪猛地一扑,抱住长渊。
长渊愣住。
花漪也醒来。
她睡眼朦胧,呆呆地看了长渊两秒,不好意思道:“抱歉。”
松开长渊躺回去。
长渊:“……”
花漪又睡了过去。
睡得很香,直到快中午才醒来。
一睁开眼,就听到长渊重重哼了一声。
花漪:?
“你哼什么?”
长渊瞥一眼花漪,给自己倒一杯茶:“卑鄙无耻的人类!”
花漪静默一瞬,点头:“你说得对。”
长渊微怔,扭脸看花漪。
“我的血可破世间一切法阵,”花漪笑说,“不靠你也可以离开澜苍宗,所以助你脱困自然有所图。”
长渊:“……卑鄙无耻!”
花漪轻笑:“谢谢夸奖。”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长渊心口疼,被花漪给气的。
“我可以解开你我之间的血契。”花漪道。
长渊冷道:“条件。”
花漪赞赏:“聪明。”
她勾唇:“陪我去昆仑山巅拿到神草。”
长渊皱眉,片刻后道:“即使拿到神草,你也不可能长出新的灵根——”
“我拿到神草,”花漪截断长渊的话,“解除血契。”
长渊静默几秒,笑一声:“你这是要吾当你的护卫。”
花漪眉眼含笑。
“你可真是大胆。”长渊幽幽道。
“我胆子不大一些,”花漪说,“你怕是还要在风崖底下,被困上个三万年。”
长渊被戳到痛处,起身离去。
“我饿了。”身后花漪道。
长渊额上青筋直蹦,良久才一字一顿:“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摆满桌子。
除了饭菜外,还有一碗黑糊糊,光是闻着就很苦的药。
“先把药喝了。”长渊把药推到花漪面前。
花漪:“……我为什么要喝药?!”
长渊沉默。
长渊再沉默。
长渊缓缓吐出一口气,问:“昨天晚上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漪迷茫。
“我应该记得什么?”
难道——
“我对你做了什么?!”花漪震惊。
长渊哽住。
“看来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花漪拍拍长渊肩膀,“放心,我会对你负责——”
“谁要你负责?!”长渊气得涨红脸,“你、你个禽兽!”
花漪:“……”
花漪转过身。
肩膀一抖一抖。
辛苦憋笑。
“……你笑什么?!”长渊拔高声音,“不许笑!吾命令你不许笑!”
“噗。”花漪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长渊面无表情。
是他被关的时间太久了么。
一个小小的人类,算计他,嘲笑他。
真是,翻了天了。
“谢谢。”
长渊闻言一愣,抬头看向花漪。
见花漪拿起药丸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
“经你提醒,”她笑道,“我想起来了一点。”
拿起筷子夹一起肉放到长渊碗里:“昨晚谢谢你照顾我。”
长渊看着碗里的肉。
他倒是想不照顾花漪,任由花漪自生自灭。
可花漪死,他死。
不照顾行么。
“人类。”长渊冷道。
花漪咽下米饭:“我有名字。”
长渊微顿。
瞥一眼花漪,温柔道:“你是吾第一个悉心照料,生恐你死了的人。”
温柔下是阴阳怪气。
花漪骄傲:“第一个么,那真是我的荣幸。”
长渊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忍不了。
真的忍不了。
好想一口吞掉花漪。
可必须忍,不得不忍。
“想杀我?”花漪看穿长渊。
长渊缓缓抬头,猩红眼睛直勾勾撷住花漪。
“等拿到神草,”花漪笑眯眯,“我让你杀。”
长渊:“呵!”
他嘲讽:“你这般阴险狡诈之人,怎么可能任由吾杀?”
花漪无辜:“我没有阴险狡诈。”
举例说明:“我助你脱困,是好人。”
长渊怼:“你若是好人,那天下怕是没有坏人了。”
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盯着花漪看。
花漪:?
忽然,长渊仿佛扳回一成露出笑容。
花漪:???
“你眼神不怎么好。”长渊莫名其妙道。
花漪没跟上长渊的思路。
“你助吾脱困,”长渊怜悯,“如今正道皆视你为叛徒,天下虽大,但你已没容身之处。”
得出结论:“真惨。”
摇头:“太惨。”
狂扎花漪的心。
“确实有点惨,”花漪微微一笑,“可想到高高在上的魔皇大人是我的跟班,瞬间就感觉不那么惨了。”
一刀扎进长渊心里,尤嫌不够,再扎一刀:“魔皇大人,您比我更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