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妍走到俩人跟前,韩清婉哽咽着说,“珠儿,妈知道,你的心脏不能承受大的情绪起伏,可这件事情,已经不能不说了。珠儿,你听了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要激动。”
自从知道母亲还是一个女儿身之后,顾欣妍就想过,自己是不是连顾建国的女儿都不是,按照常理,就算顾家人再生气,以母亲的品行,怎么会不让自己和顾家人相认的。此时,母亲的话验证了自己的怀疑,她紧张中带着激动拽住老妈的手,说,“妈,没事的,你说吧。”
韩清婉流下泪来,“珠儿,皓轩是你的亲生父亲,小姨清雅是你的母亲,你上面还有个姐姐,在你出生那一天,给丢了。因为清雅去了,皓轩也以为不在了,为了不想你难过,我把你当做是自己生地,和你顾爸爸结了婚,又跟着他回到了西川市。对不起,珠儿,隐瞒了你这么久。”
“妈。”我抱住老妈哭了起来,“谢谢你妈。”
俩人的哭声把屋子里的黎烨华和心心引了出来,黎烨华赶紧问,“怎么啦这是?”
顾欣妍离开老妈的怀抱,转身又去拥抱云皓轩,被黎烨华拽开,怒气冲冲地说,“苏云轩,你要干什么?”
顾欣妍笑了,“这是我爸爸。”
黎烨华惊震了,“你爸爸……”
“是啊,你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谢谢你小弟,多亏你那天救了我,要不然,我永远都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
黎烨华突然仰天大笑,“原来你有这么多女人,我妈妈只是你其中一个,可我妈妈却痴痴地爱着你,等着你,最后为了你,自杀而死。苏云轩,你听着,从今以后,我黎烨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说完就要走。
“站住。”老爷子一声断喝,喝住了黎烨华的脚步,然后,低沉地说,“你们不是姐弟俩,你的母亲是珠儿的亲姐姐。”
黎烨华惊怔了,顾欣妍也惊怔了。
韩清婉激动地抓住云皓轩,“皓轩,小华的母亲,是云儿?”
黎烨华比刚才更加愤怒了,“原来,原来我是,我是你们这对父女乱lun后的……苏云轩,我要杀了你。”
云皓轩却平静地说,“你是我的外孙儿,不是我的儿子。”
“外公?”
“对。”
“我妈妈、自杀,就是因为知道了你是他的父亲吗?”
苏云轩静默了会儿,“对。是我妻子为了报复我,告诉了云儿,所以,云儿因为羞愤,所以、自杀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认她?”
“如果当初就认了她,我想就不会有你的存在了。”
“那我的父亲是谁?”
“是我的秘书,也姓黎。”
“可妈妈每天拿着相片思念的人是你,全叔告诉我的也是你。”
老爷子身子颤抖着,眼眸里的泪水静静流了下来,“没错,云儿儿心心念念的人是我,所以当她我是他的父亲后,跳进了她最喜欢散步的那条河。”
“你怎么知道妈妈是你的女儿?”
云皓轩的身子晃了起来,顾欣妍赶紧上前搀扶住,“黎烨华,赶紧叫胡大夫。”
云皓轩摆摆手,“我没事,扶我坐下来。”
顾欣妍扶着云皓轩慢慢坐在沙发上,云皓轩稳了稳,说了起来,“那年,和我一起押上囚车的还有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有海外背景的,不过,他们不是因为刑事案,只是顺路押送。到了广州边上的那天晚上,押送人员放松了警惕,喝醉了,醉话中露出,他们几个好像要被秘密枪毙,正好被其中一个小偷给听见了,他会开铐子,每天晚上他都会给我们几个人打开镣铐休息一会儿,要不是因为路上看管的严密,他早就跑掉了。
于是他跑回来,给我们几个人都打开了,那个海外背景的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因为在路上我告诉他,我是被作为杀人嫌疑犯要送广州监狱的,不跑的话,也是死刑,我想了想,就跟着他跑了。
他带着我上了一跳偷渡船,真的上了去香港的船,可到了香港地面上,正好遇上帮派打架,他被击中,死之前,把和亲戚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我,就是我妻子岳父,就这样,我在香港呆了下来。
遇见云儿,是我当时下榻的宾馆里,第一眼看见她,我的眼前立刻闪现出清雅的样子,我希望她就是丢失的云儿,就赶紧问她姓名,可她却说她叫周美丽,她父亲是西郊的菜农,她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
也许是父女天性使然,见到我就很高兴,就想粘着我,我也就时常带她出去玩儿,谁知道,有一天,她对我说,她……爱上了我,要嫁给我,我告诉她我有妻子,可她说不在意,只要和我在一起。
我拒绝了她。
可云儿不死心,非要跟我在一起。后来,我也有点儿犹犹豫豫地,因为我和香港的妻子当年结婚是因为她当时需要一个男人,而我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见云儿对我越来越迷恋,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沉重,我总觉得自己是在犯罪,我怎么能够去亵渎一个那么单纯可爱的孩子,经过思索,我最终决定告诉她,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哭着答应了,但是有一个条件,要我陪她聊天,聊一个晚上,等她睡着了,我才能走。我知道,这一走,估计永远不会见她了,就答应了她。于是,我们聊了很多,我才知道,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父亲只要心情不好,就虐打她,所以,她没有上过几天学,就开始劳动挣钱,养活自己和那个脾气暴躁的父亲。
我终于明白了云儿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从小缺少父爱,嫁给我,既可以得到丈夫的爱,也可以得到父亲的爱,所以我又开始犹豫了,我该不该来爱她,给她这份想要的爱情和父爱。
快到天亮时,她说困了,要睡了,然后去洗漱。出来后,她已经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只留下了小小的内衣,而上身穿的是一件没袖子的背心。也许是因为我苏云皓不是个坏人,曾经做过一些善事,老天爷垂青我,才使我在关键时刻,看到了我该看到的东西,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罪孽。”
云皓轩闭上眼睛,沉浸着。
此时,黎烨华已经冷静下来,见老爷子如此神情,他也紧张着,其实,从一开始,他对老爷子的仇视就是装出来的,老爷子的每一次颤抖,他都那么紧张和关切。
“云儿慢慢朝我走过来,我的心开始紧张,开始慌乱,也有一份激荡。这时候,我看见了,她肩头上那颗大豆大的红色胎记,就那么耀眼地刺进了我的眼睛,那是云儿的胎记。
我一下子惊住了,呆呆地看着她,难怪她长得那么像清雅,原来她真的就是我的云儿。可云把我痴呆的样子,当做是我对她的痴迷,伸手搂住我,这时候,我惊醒过来,一下子推开了她。
见我这样,云儿难过地哭起来,问我为什么就不喜欢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告诉她,我是她爸爸,那样的情景下,我怕她接受不了,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为了掩饰,我只好说,你年龄太小,再者,我不能娶你,就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希望你原谅我。搪塞了几句后,我匆匆离开。回到宾馆后,进了卫生间,站在冷水下,把自己冲了个满身水,那时候是冬天,所以,昏昏迷迷地在宾馆里躺了几天。我决定回香港了,我想,淡漠一段日子,她就会忘记我了,毕竟我们相处不是很久。
等过了这段时间后,等她有了新的男朋友后,我再告诉她,就算是不舒服,有男朋友陪在身边,也就不会出事了,我就把秘书小黎留下来,让他照顾云儿。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我走了以后,小黎隔几天就会向我汇报一次云儿的情况,说她每天哭泣,还开始喝酒,我听了如坐针毡。我想去看她,可又怕她见到我她还会对我继续迷恋,我为了拒绝我,会忍不住告诉她,左右矛盾的我,身体一天不一天。
后来,小黎的汇报越来越少,我终是不放心,又回了西川市,找到云儿,却发现云儿已经怀孕了,孩子是小黎的。小黎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所以,我就答应俩人在一起,并把在这里投资的项目给了他负责。
临走的时候,我又约了云儿,我想,她已经将为人母,告诉了她,应该不会再有冲动了。我约她来宾馆,她不来。我又去郊县找她,她仍旧不见我,拒绝和我说话。
我心想,再等等吧,等她生了孩子就会好一些了。可没想到,云儿生产后,带着孩子失踪了,怎么找都没有找到。我觉得有蹊跷,问小黎,这才知道,云儿的怀孕,是酒醉后,小黎忍不住的行为,我也才知道,小黎一直喜欢着云儿。小黎放弃了工作,开始找云儿母子俩,在第四年头上,积劳成疾,也走了。
我不能亲自去找,所以只能经常回来,去云儿住过的地方守候几天,在第七年头上,我再去,看见了云儿的坟墓,村里人才告诉我,云儿带着孩子回来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死了,孩子被村里的脚全书的人带走了。
我又开始找全叔和孩子,还是如泥牛入海,毫无音信。最后,手下出了个主意,让我派人在每一年中上坟的日子,守候在墓地,也许会有一丝希望见到。我听了这个建议,果然,在云儿忌日这天,我见到了已经十三岁的宝儿。”
当父亲说出顾欣妍是自己的姨妈时,黎昊天的心突然平静了,原来,自己对顾欣妍揣着的是这样的一番情感,如同母亲对待她的父亲一般。人真是一个奇妙的物体,只是,男人与女人有所不同。
如果当初,外公告诉母亲,她爱恋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母亲真的会选择自杀,如同她七年后的选择,那么,就如外公所说,自己也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母亲带给他的美好,却足以够他回味一生的,尽管只有七年。
都说,遭遇磨难的人,大脑和思维超过于同龄人,这是上天给予的补偿,黎烨华七岁之前的记忆仍旧清晰地如昨天。
“宝儿,妈妈带你回老家。”
“妈妈,老家在哪里?”
“在妈妈生长的地方,那里很美很美,有一条漂亮的河流,那是妈妈最喜欢的地方。”
母亲带着他回到阔别七年的家乡,黎烨华看见了母亲心中的美好,回来的几天,母亲每天都会带着他在河边散步,一直到很晚很晚。那个时候,他看到后面跟着的人,就是全叔,一个满眼忧伤的男人。
也就过了几天,母亲对他说,让他去找全叔玩一会儿,她出去一下,就是这天,母亲回来的很晚,回来后的母亲脸色惨白无血,浑身像是掉了魂魄一般。
“妈妈,你怎么啦?”
母亲看着他,露出轻轻的笑容,抚摸着他的头发,虚弱地说,“宝儿,记住,如果妈妈不在身边,一定要记着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要听全叔的话。知道了吗?”
黎昊天尽管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但是他的心却嘭嘭嘭直跳,所以,晚上,妈妈让他去睡觉,他假装睡着了,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就要支持不住睡着时,听见门响了,他悄悄起来,跟了出去,就看见母亲跳进那条每天散步,口中赞美的河。
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太小了,只有七岁,当他的惨叫声响彻周边上空时,母亲再也没有踪影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母亲舍弃他,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世界上。
母亲安葬后,全叔来了,“宝儿,跟全叔走吧,这是你妈妈嘱托我的。”
“全叔,妈妈为什么要跳河?”
“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