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男孩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的是同学紧张而欣喜的面容。顾不上满身的疼痛,男孩急切地问“她呢?”声音微弱得自己也听不见。
好在同学听懂了,微笑着将他的头偏到另一边,发现原来她就在身旁,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阿云,阿云!”男孩以为女孩死了,拼命地哭喊。
“嘘,别喊让她睡一会。”同学安慰他说,“我已经给她做了紧急处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因为身体虚弱些暂时还没醒过来。”
“哦,谢天谢地!”
男孩挣扎着爬到女孩身边,仔细地端详着,发现她表情安静而恬淡,只是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衣服也挂破了好几个洞,脸上和破洞里露出的肌肤上也沾满了灰色的沙泥,微微耸起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引动周身曼妙的曲线,煞是好看。
“这是什么地方?时间过去多久了?”男孩看着女孩暂时没事,也就安心地坐了起来。
“瞧瞧现在天已经快亮了,你们已经躺了大半晚上。我刚才已经看过了,这是一处荒岛,方圆也就几百米的样子,除了一些野草和灌木,什么也没有。”
“啊?那怎么办?”
“好在现在风浪都差不多快要停了,等会天亮了,我再去四周看看,应该会有些鸟蛋或别的东西吃。然后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怎么回陆地。”
天亮了,女孩终于也醒了过来,同学赶紧递上刚刚从崖边找到的两枚鸟蛋,男孩细心地敲破,轻轻抬起女孩的头,将蛋清滴到女孩的嘴里。随即,大难不死后的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一阵哭又一阵笑,那情景别提多让人揪心了。
然而,更艰难的事情还在后头,现在已经全然风平浪静,站在岛上最高的岩石上放眼望去,四周也看不到任何大陆或船只的影子,看来他们被浪潮带到了一处无名的孤岛上,也不知道离航道有多远。”
“啊!那怎么办呢?”
“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后,本来一直呜咽着女孩反而平静下来,更紧地偎依在男孩的怀抱里,幸福地望着男孩焦急、憔悴而清秀的脸。”
“怎么,女孩想到办法啦?”
“不是,男孩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反倒更紧张了,他明白女孩已经放弃了抵抗,因而更着急了,准备爬起来去想办法,但女孩用拉着他,用期待的眼神请求他留下来。正当男孩犹豫不决时,同学过来了,也劝男孩陪着女孩,因为有他一个人忙活就够了,更何况他对大海知之甚少,忙不上多少忙。”
“呜呜……”想象得到,对方正在伤心地落泪。
“那天由于昨晚暴风雨的洗刷,天空一片蔚蓝,漂浮着朵朵白云,四野一片清新、静谧,好似油画或神话里的国度。偶尔,有几只海鸟从天际飘来,如同几颗跳动的音符,奏响了海洋的乐章,仿佛整个海洋因为他们的闪动而开始轻轻歌唱。
近了,更近了,然来是两只白色的海鸟,与他们昨天一路看到的黑色海鸥全然不同,羽翼张开更大、行动更飘逸。这两只鸟儿并不忙着觅食,而是翩然地上下飞舞,自在地望云际翱翔,间或还发出阵阵轻快、清脆的叫声,让他们的心神也随之在海空间飘荡。
他们静静地相拥坐在沙滩上,痴痴地注视着这无边的美景,一时间好象自己就是那天空中飞扬的小鸟,正在白云蓝天中嬉戏飞翔,浑他们然忘记了身在何处,只觉得一股幸福的暖流在彼此的胸怀中轻轻荡漾……”
“好美——”
突然一阵歌声响起:
“有一种海鸟
双飞浪尖
嬉戏风里
直到白头
永不停息
……”
好一阵,女孩才恍如梦中惊醒,回头问男孩,问他同学唱的是什么歌。问了几次,依然痴痴看着天际的男孩才醒悟过来,告诉她,天空中刚才飞过的是一种叫‘信天翁’的海鸟,同学曾跟他讲过这种海鸟的故事。
“什么故事?”
“说的是很久以前,在海边住着一对青年恋人,姑娘是土司的公主,而小伙是一贫苦的青年渔民,家徒四壁,父亲早年出海失事,家中只有一位体弱多病的母亲。这种情况下,土司当然不乐意女儿嫁给他,何况他也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又聪明又漂亮,当然期待着让她嫁个达官贵人,自己下半辈子好跟着享清福呢。可是姑娘铁定了心要嫁给小伙子,土司也没有办法,百般阻挠无效后,心生一计,说只要一个简单的聘礼——一条活鲨鱼!青年渔民每天天没亮就独自到大海深处去捕鱼。”
“鲨鱼,还活的?天哪,简直就是让他去送死啊!”
“所以说明土司压根就不想把女儿嫁给他,甚至期盼借此机会害死小伙子。”
“那姑娘呢?不明白她父亲的险恶用心吗?”
“是啊,姑娘当然很知道,更担心小伙出事。可土司这次一点都不让步,说是他要把宝贝女儿嫁出去,好歹总要落一头吧:如果既没财富又没地位,起码应该是个勤劳勇敢的人,而能否抓到一条活鲨鱼,正是最好的证明。”
“好狡猾,好狠心的土司!”
“话说到这里,姑娘也没办法。而小伙子虽然也明白土司这是将他往死里送,却毫不畏惧,他宁死也不肯放弃对姑娘的爱。更何况他身手矫健、水性极好,认为自己一定能成功。于是姑娘只好眼泪汪汪地送小伙出海,说她要每天到岸边去等他,直到他平安归来。”
“抓到鲨鱼了吗?”鱼儿关心地问。
“很可惜,他们所在的海域很少有鲨鱼出没,十多天过去了,小伙子依然两手空空。眼看一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小伙子不得不把船划到大海深处,冒着生命危险去捕鱼,常常一连好几天都不回来。”
“要是碰上台风暴雨怎么办?”
“有一次,小伙子出海又是好几天都没回来,就在这时海上突然刮起了台风。那个时候没有天气预报,直到暴风雨来临人们才会知道,出海近的人赶紧往回跑,出海远的小伙子当然是没法赶回的了。那次猛烈的暴风雨啊,把海边的很多房屋和大树都卷到了高空,连停泊在海湾的渔船都刮沉了好几艘。姑娘急坏了,一连几天都不敢合影,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小伙子能奇迹般平安归来。”
“回来了吗?”估计鱼儿的心都吊到嗓子眼里去了。
“风暴暂停后,土司的女儿再也等不下去了,先是求父亲派人去搜救,土司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不会应承,一口回绝了。无奈姑娘只好到渔村一家家的跑,苦苦央求大家帮忙,好在穷苦人家心连着心,虽然风浪还未退去,大家还是组成一个船队出海找小伙子。然而,许多天过去了,一直没有小伙子的影子,只到最后在距陆地三百多里的一处海域发现了一条残破成几段的渔船,其中一段还绑着一条鲨鱼的骸骨……”
“啊,真是悲惨!”
“痴情的姑娘依然还不相信小伙子已死,还是每天到大海边去等候,思念的泪水都快流干了也不肯放弃,她说她们已经相约白头偕老的,相信小伙一定会回来。”
“要是我也会一直等!”小鱼幽幽地说。
“这一天,姑娘正在海边望眼欲穿、痴痴等候,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鸟叫当空响起,她抬头一看,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大海鸟,浑身浪花一样雪白,只有翅膀和尾羽是灰黑色,围绕着姑娘不停地转着圈,仿佛在催她回到家里去。”
“这就是信天翁?”
“是的。公主一开始没太注意,只是觉得这种海鸟翼展很宽,像片白云样在天际优雅地翱翔,看着看着,见海鸟迟迟不去,她很是奇怪。忽然间姑娘想起小伙子平日里最喜欢穿的,就是白色上衣和灰色裤子,她瞬间明白了,海鸟就是恋人变的。一定是他已经失事死在大海的汹涌波涛里了,因为担心姑娘一直在海边等候,所以特意化成海鸟来看望她,叫她回去,不要再等他。然而,姑娘明白了这一点以后,马上也投海死了,人们说亲眼看到了她也化成一只白色的鸟,与小伙变成的鸟一同向大海飞去。”
“真感人!”
“据说后来,人们发现,这种白色的鸟一天到晚都在海面上飞翔,累了也只是停留在海面歇息,从不到陆地上来落脚。于是人们说,这种海鸟就是男女青年变成的,所以他们恨土司逼死了他们,就再也不愿到岸上来,因为岸上有贪婪残暴的土司。但海上是渔民的天下,所以他们始终只在海空中飞行,只要哪家的亲人在海上遇到了危险,就会有这种白色的鸟儿从大海深处飞来,将人们带到出事的地方去救援。于是海边的人们就奉这种鸟为神鸟。”
“这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要不然海边的人为什么那么喜爱这种鸟呢?还听说这种鸟能活40多年,算得上是鸟中的长寿冠军了,碰巧鸟的背部从脖颈到羽翼和尾部都是灰黑色的,唯独头上和身上一样雪白,所以人们更认为这鸟是公主和青年变的,所以称呼这种海鸟为信天翁,寓意相爱的人们都希望像公主和青年那样白头偕老。”
“想不到信天翁有这么美丽的故事!”
“再后来有位诗人为这种海鸟写了首歌,从远古时代传唱至今并转换成今天的语言,就是刚才朋友唱的那首短短的小歌。”
“哦,真好听!后来呢?”
“今天就讲到这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呢。”
“不,我还想听,好大哥,求你讲完好不好!”
“后面还很长,一时也讲不完,明天,明天接着讲。”
“那好吧,明天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