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朱莉问。
“雨滴,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高度问。
雨滴摇头:“我只是想回答朱莉小姐的问题,没有其它意思。”
因为朱莉的问题,雨滴也想起了叶天鹰曾经说过的一段话:“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上面四句话都错了。人类对于大自然的认知存在太多盲区,我们必须知道,有些事以为知道实际是不知道,有些事以为是‘是’而实际是‘不’,不要相信眼睛,要相信自己的心灵。真正的大英雄、大侦探,永远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们是侦探,必须靠证据推理讲话,而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高度又不高兴了。
他们在密室里待了一小时,没有任何发现,只好下楼。
名义上,女仆珍珠是被“停职反省”,实际上,她是被“暂时禁闭”,哪里都不能去。
这一次,雨滴把凯贝抱在怀里,没有再次装进猫背包中。
珍珠的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瘦瘦高高的,脸上长满了细小的雀斑。
“我十一点钟路过监控室,无意中向里面扫了一眼,看到花盆出现在屏幕上,跟平时一样。早晨起来,路过监控室,看到屏幕上空空的,只剩花架。我一共就知道这么多事,官家已经调取了监控录像,证明花盆是在凌晨两点突然消失的,跟我没什么关系。现在,一直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回忆细节,可我就知道这么多,其它什么都不知道。”珍珠一肚子苦水。
“你看到的青铜花什么样子?跟平时比,它是更茂盛呢还是更萎靡?叶子茁壮向上呢还是向下耷拉着?”高度问。
珍珠摇头:“我没注意,就看到花在那里,其它什么都没注意。”
“监控室里的人呢?”为什么只有你发现花盆没了,他们却没发现?”高度又问。
“他们睡着了,两个值班员都睡着了,还是我把他们叫醒的。”珍珠说。
“是的,这是实情。”朱莉出声作证。
“那还等什么呢?她是无辜的,还是赶紧放了她吧。”胡说开口。
“她是唯一的人证,我们留住她,就是觉得她对侦探们有用。既然你们不需要,那就放了吧。”朱莉皱眉。
猛地,雨滴发现,珍珠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有道光芒微微一闪。那是钻石在闪光,其它任何一种饰品都不可能发出这么耀眼璀璨的光芒。
珍珠是女仆,如果戴着金项链、珍珠项链都不足为奇,但她却戴着一条钻石项链,这就太不可思议了。
正常情况下,女仆薪水很低,根本买不起钻石项链,最多也就是在商店的橱窗里看看而已。
雨滴没有声张,只是静静地观察珍珠。
朱莉按铃,一个满脸严肃、不苟言笑的老妇人走进来。
“马夫人,珍珠没有嫌疑了,给她结算薪水,然后请她离开吧。”朱莉说。
“是,朱莉小姐。”马夫人点头领命,带着珍珠出去。
雨滴观察到,珍珠低头向外走的时候,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按在领口上,遮住那条项链。
“珍珠说过,下个月就回乡下去结婚。她年龄大了,手脚也不灵便,常常失手打碎东西。这样也好,我们多付她一年的薪水,算是对她的辞退补偿。”朱莉说。
“跟着她,她有嫌疑,至少不该戴一条钻石项链。”雨滴说。
胡说深深点头:“对,雨滴说得对,我也看到了。珍珠脖子上戴着一条极其昂贵的钻石项链,上面的主石比朱莉小姐戴的那条还大。她是女仆,除非突然发了一笔不义之财,怕个人财产暴露,才会换成钻石项链,一刻不停地贴身戴着。你们平时不注意,大概是觉得这些仆人全都是老实人,不会坑害主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好,我派人跟踪她。”朱莉说。
他们去了监控室,再次察看录像。
青铜花果然是在瞬间消失的,前后连半秒钟都不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这简直就是变魔术——在一个密闭房间里,既没有人也没有钩子、绳子之类,那么大的花盆和花就突然消失了,怎么可能呢?”看完录像,胡说连连摇头,根本解释不通。
高度一遍一遍回放录像,最后无奈地放弃。
“录像是真实可靠的,没有二次编辑过,也没有替换过。所有看过录像的人都说,根本不可能。”朱莉说。
“那么,青铜花是自己消失的了?”雨滴问。
“至少现在看是这样。”朱莉回答。
他们退出监控室,回到客厅里坐下,很久都没人主动开口。
这个案子就像一个谜面超级简单的谜语,所有的已知线索都摆在这里,一目了然,但却没有一条路能指向谜底。
“没有办法,除了跟踪那个叫珍珠的女仆。”高度首先打破了沉默。
“就算她有嫌疑,可她有什么办法偷走青铜花?我查过资料,花、花盆、盆里的土加起来是二十二公斤,珍珠不可能一个人将它搬走,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朱莉说。
“先跟着她,查到另外线索再说。”高度说。
雨滴忽然想到一件事:“朱莉小姐,青铜花有什么用?它那么昂贵稀少,如果只具有观赏价值的话,岂不是太奇怪了?”
“是的,除了观赏,它还具有另外的特殊价值。据说,它能带人找到传说中的地脉,也就是常说的‘地球动脉’。地球上充满了无主宝库和天然大宝藏,随着历史的沉淀,这些宝物随着地壳变动而不断下坠,都落入地脉之中,又沿着地脉下滑,聚集到一个名为‘地球心脏’的地方。从青铜花到地球心脏只有几步,所以,这盆花是一只天然指南针,能够指引人类寻找宝库的方向。”朱莉回答。
“青铜花放在别墅这么久,难道只是白白放着,一次都没使用过?”雨滴问。
朱莉摇头:“没有。”
“喵——”,凯贝轻轻叫了一声,在雨滴怀里挣扎了一下。
“乖凯贝,下去自己玩会儿吧。”雨滴把凯贝放在地上。
“让它自己玩吧,别墅里这么大,让它自己跑跑,对身体有好处。”朱莉说。
凯贝伸了个懒腰,在雨滴脚边蹭了蹭,自己慢慢地去了走廊。
“别墅里有没有收到勒索信或者勒索电话?”胡说问。
“没有。”朱莉又摇摇头。
“别墅四周的监控呢?是不是也没记录下任何青铜花的线索?”胡说追问。
“青铜花从密室的摄像头里消失后,就再没出现,仿佛被密室吞噬了一样。不要说是别墅四周的监控器材了,就连密室外的走廊、楼梯、露台的摄像头都没拍到过。也就是说,窃贼根本没经过走廊和楼梯,直接消失在空气中了。”朱莉说。
“那是不可能的。”胡说、高度、雨滴异口同声地说。
现实生活不是魔术,也不是神话故事,所以不会发生瞬间消失的怪案。
眼下这些无法解释的怪事一定有一个可以解释的答案,只不过就是时间早晚问题。
“喵,喵……”凯贝在走廊里连叫了两声。
雨滴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告诉朱莉:“我去看看凯贝,它这样连声叫,就一定有事。”
朱莉点头:“快去吧,快去吧。”
雨滴跑进走廊,看到凯贝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尾巴直竖,身子在木楼梯的雕花柱子上使劲蹭着。
“怎么了乖猫咪?”雨滴蹲下,在凯贝脑袋上轻轻捋了捋。
凯贝迈步向上,几个跳跃就上了二楼。
雨滴跟上去,凯贝左转,直行过了三个门口后,停在第四个门口前,用它的小脑袋在紧闭的门上用力蹭着。
“凯贝,你这是干什么?这房间里有什么?”雨滴俯身,拍拍凯贝的后背。
凯贝回头,瞪着大眼睛看着雨滴。
雨滴想了想,拧了拧门把手,那扇枣红色的木门就敞开了。
那是一间宽敞的书房,左侧是书桌、转椅和沙发,右侧是七八列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凯贝没有停留,一直转到了书架后面,抬起前腿,搭在书架上。
书房里没人,雨滴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凯贝感兴趣的东西。
“凯贝,咱们别乱跑,让人家看见多不好意思?”雨滴低声说。
凯贝叫了一声,爪子在书本上用力抓了几下,又看着雨滴,使劲眨一眨眼。
雨滴把凯贝抱起来,凯贝挣扎了一下,踩着雨滴的肩膀用力一纵,跳到了两米多高的书架顶上,抬着头向着屋顶叫。
“凯贝,快下来——”雨滴向上看,踮起脚尖,想把凯贝抱下来。
突然间,她发现屋顶有一条直径一米的圆环状痕迹,其新旧程度与其它地方略有不同。也就是说,那里刚刚粉刷过,颜色无法跟旁边无间融合起来。
当然,那种颜色上的差别很小,如果不是近距离直视,根本发现不了。
“圆环……花盆?这里是密室下面正对着的房间……我知道了,有人打通了密室的地面,瞬间偷走了青铜花。可是,如果青铜花没有离开别墅,那么会藏在哪里呢?”雨滴自言自语。
现在,一切都存在于雨滴的想象中,要想印证她的想法,就得把二楼的屋顶撬开,跟三楼的密室打通。
朱莉说过,密室四周和屋顶、地面都埋着钢板,要先在地上钻出一个直径一米的洞来,不是件悄无声息就能完成的事。
“一定是有内鬼,才能准确地钻洞,然后把青铜花偷走。”雨滴下了结论。
“凯贝,快下来,我都知道了。”雨滴向着凯贝招手。
凯贝轻轻一跃,落在雨滴怀里。
“好凯贝,好猫咪,真棒!”雨滴在凯贝的小鼻头上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