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们已经到了楼梯的最底下,什么都没有。”林风说。
凯贝挣扎了一下,雨滴弯下腰,凯贝就跳到地下。
“的确,这里什么都没有,看来是我的记忆出错了。”雨滴说。
她扶着楼梯站好,闭上眼睛,在记忆里追溯。恍惚之中,她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小时候,同样站在这里,双手抓着楼梯。那时候,她的额头跟楼梯一样高,看任何东西都要费力地仰起头来。
接下来,她缓缓蹲下,模仿着记忆中的情形,抬头向四面看。
在这种情况下,雨滴觉得,自己好像能够重新回到小时候,寻找记忆中的碎片,然后汇集起来,形成完整的情节。
在遥远的记忆中,她沿着楼梯向下,一直走到一个极其寒冷的地方。那里也有一条很长的走廊,幽深阴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两边的门全都关着,只有最远处的一扇门开着,射出惨白的灯光来。她一直往前走,到了那个门口,记忆就在这里断开,其它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站起来,进入走廊,林风跟在后面。当她走到记忆中的门口时,那里的铁门也紧紧关闭着。
“我曾经来过这里。”雨滴抚摸着铁门上的一把大锁。那把锁上落满了灰尘,锁眼生锈,应该是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真的吗?可是人的记忆是会出错的,有时候虽然觉得好像是来过某个地方,但根本没有来过,只是记忆中的模糊重复而已。”林风说。
雨滴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不可能在那么小的年龄一个人到这里来。而且身边没有大人陪伴。
“如果能够打开这扇门,也许就能获得更多的启迪。”她说。
“包大福说过,他认识一个能够制作万能钥匙的人,还记得吗?”林风说。
雨滴当然记得,只不过,没经过医院的允许去打开一扇门,肯定是非法的。
“要不要打电话给包大福?”林风问。
雨滴想了想,迟疑着点点头。
她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因为在太多时候,这些模糊而破碎的记忆困扰着她,让她不得安宁。
如果能够一次性地解决,那么以后就再也不会为这个烦恼了。
她取出手机,准备拨打包大福的号码,这才发现手机没有信号。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地下室信号弱,所以没法打电话。
“我们先上去吧,或者有机会再来。”雨滴说。
“别担心,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情况,思想深处藏着很多过去的碎片,但是,它们都是没有意义的,并不会影响人的成长。就像我们做梦一样,不管梦里多好或者多坏,都不会对我们的现实生活造成影响。”林风说。
两个人向回走,对面有一个护士走过来,手里端着盘子。
雨滴有些担心,害怕对方盘问,但是,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谁都没有理会对方。
两个人上了楼梯,快步往回走。医院里总是存在各种规定,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一旦对方追究起来,就会变得很麻烦。
他们到了一楼的大厅,等到手机有了信号,雨滴立刻打给包大福。
包大福满口答应,因为他那个制作万能钥匙的朋友,整天钻研这种技术,恨不得有一个机会可以大展才能。
“他制作钥匙的速度非常快,只要你们说出地方,他马上就到,几个小时就能做好钥匙。而且他发明了很多工具,甚至不需要钥匙,就能打开各种门锁。”包大福说。
雨滴把自己的位置告诉包大福,然后说:“方便的话,请他现在就过来。”
包大福答应:“没问题,我马上通知他,最多一个小时他就能到医院。你们在那里等着吧。”
挂了电话,雨滴和林风出了大厅,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雨滴的情绪变得非常低沉,因为那些记忆悲伤而灰暗,让她高兴不起来。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些悲伤的记忆跟她的家庭有关。
“再过一个小时,打开那扇门,你就不会有任何疑虑了。”林风说。
现在无论别人说什么,雨季的情绪都不会好转,因为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童年。
大厅门口,护士来来往往,到处都是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雨蒂忽然想起来,既然地下室的走廊里所有的门都关着,为什么那个护士会到那里去,而且手里端着盘子?如果所有的门都关着,护士到那里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她手里端着盘子,里面放着针管和药瓶,应该是给病人送去的,那里又没有病人。
“林风,你觉得我们刚刚见到的那个护士是不是很可疑?”雨滴问。
“这里是医院,护士到哪里去都是很正常的。我们根本不了解医院的运作规律,还是不要瞎想了。”林风说。
雨滴闭上眼睛,继续回忆地下室里的情况,越来越觉得,擦肩而过时,那个护士发出的呼吸声十分奇怪。
普通情况下,护士的脚步都非常轻盈,呼吸平稳,不会发出喘粗气的声音。可是她记得,刚刚那个护士脚下很沉重,脚步声非常响。只有穿皮鞋的人,才会发出那么大的动静。通常情况下,护士脚上穿的都是布鞋,就是为了走路不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风,那个护士非常可疑,我怀疑她不是真正的护士,因为她穿着皮鞋,而不是布鞋。”雨滴说。
她之所以有这样的怀疑,也是因为自己对那段走廊有些熟悉。
现在,两名护士结伴从他们面前走过。雨滴仔细观察,两人的确是穿着布鞋,而且几乎所有的护士脚上都穿着布鞋。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林风问。
“我是觉得那条走廊有问题,它让我的情绪变得非常悲伤。我甚至可以肯定,那里一定发生过一些非常奇怪的事。”雨滴回答。
“等到包大福的朋友到了,我们再下去继续探索。”林风说。
外面阳光灿烂,树木青葱。可是雨滴忧心忡忡,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
她的手机一直抓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打给高度。
“雨滴,作为一个大侦探,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一定要有真凭实据。否则的话,如果只是捕风捉影,就会弄得草木皆兵,把所有人搞得很疲惫。就像现在,如果我们没有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早就去见植物专家了。”林风说。
他们的意见已经开始发生分歧,而且越来越大。
在林风看来,迅速查清青铜花的底细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是四件失物之一,关系到未来的工作。他当然希望安抚雨滴的情绪,但是,工作有急有缓,有轻有重,必须分门别类地对待,而不能放任情绪。
“我很抱歉,其实这些事情已经隐藏了很久,也许就算打开那扇门,都不会产生实质的变化,但是,如果包大福的朋友可以帮忙,我就可以减轻自己的压力。”雨滴说。
“不必抱歉,我们可以一件事一件事来做,但是,你必须清楚,想要做一个好的大侦探,就得有一个明确的工作方向,而不是随便改变计划。”林风说。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因为发现,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隔阂。
雨滴仔细观察来来往往的护士,越来越觉得,只要是穿着白衣服的护士,就一定会搭配布鞋,绝对不是高跟鞋或者其它种类的皮鞋。再有,她发现护士的身高都很平均,没有出现特别高的。
相反,在地下室里遇到的那个护士相当高,至少有一百七十五厘米的样子,要比林风高出一头,这就很不寻常了,因为像那么高的女孩子很少见,走在人丛里非常显眼,别人一眼就能看到。
一个小时的时间刚过,雨滴的手机就响起来。
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孩的声音说:“包大福说,你们要我打开医院病房楼地下室二层的门,这个绝对没问题,大概五分钟后,咱们在那里见面。你们放心,整个医院大楼的门每一扇我都能打开。”
雨滴站起来,跟林风一起,再次进入大厅。
她向四周看,试着找寻那个高个子护士的影子。
林风提醒她:“我们一次只干一件事,暂时不要管那个护士了。”
雨滴摇头,她的想法跟林风不同,某些奇怪的人出现就是代表一种危险的预兆。就像那个护士一样,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林风,我一直觉得,某一件事不是独立进行的,就像现在,我们在追查青铜花的事,但是社长却遭到袭击,机长也酒精中毒。所有的事并不是没有关系的,而是彼此牵扯。作为一个大侦探,应该能够统观全局,注意到每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才能找到最后的答案。其实这就像蝴蝶效应一样,如果不能看清事件背后的逻辑关系,再怎么追查也是瞎子摸象。”雨滴说。
林风皱起了眉头:“可是,如果你所有事情一起抓,那就等于什么都没抓,什么都干不好,只会白白浪费时间。就像现在,如果我们打开一扇锁了很久的门,里面一定不会有有用的东西,只是落满了灰尘而已。”
“即使那个房间是空的,也能够帮我找回记忆,我相信,我们所做的事不会白白浪费时间。”雨滴摇摇头。
两人下了地下室,一个背着黑色旅行包的男孩子站在那里,戴着厚厚的眼镜,神情冷漠地盯着他们。
“我是包大福的朋友,要开哪扇门?说吧。”男孩子说。
“最前面那一扇。”雨滴说。
走廊里空无一人,并没有那个诡异护士的影子。不过,雨滴觉得,危险无处不在,看不见并不代表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