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世界各地有很多线人,包括在你的那个城市,只要一声令下,就能从各个渠道,开始反击记忆神殿理论,直到把金万年批驳得体无完肤。我调查过,接下来他在邻近的几个城市都有大规模的演讲,到时候,我的线人们可以邀请各路专家,跟金万年现场辩论,驳倒他的理论,那么也许陈思思小姐就会在极度失望之下,离开那个阵营,你说呢?”纳兰说。
叶平知道,任何一种理论的破灭都会对陈思思造成沉重的打击,最后,把她的经历和信仰消耗完毕,整个人就废了,进入无比颓废的状态,那样也等于是害了她。
“算了吧,纳兰小姐,既然陈思思愿意相信自己的记忆神殿理论,那么就先让她接触一段时间,如果她自己能够发现该理论的缺陷,也就会回心转意了。”叶平说。
这纯粹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想一想就知道,陈思思没有一点心理学的知识,自己的心灵就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一样,无法抵御各种理论的袭击。
更何况,记忆神殿理论中充满了各种似是而非的例子,其中包含的理论也能形成独特的逻辑性,能够自圆其说。那样的话,根基稍浅的人,也就无法驳斥金万年,被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所吸引,成为忠实的信徒。
一切都是天意,既然上天注定,那就看着上天的意思向前走,最后再决定,这就是叶平现在的看法。
纳兰这边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叶平不想再为对方巨大的压力之上,再添重重的一笔,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否则的话,纳兰的歉意更深,始终惦记着还他这份人情,自己就更无法挣脱纳兰的追逐了。
“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纳兰又说。
叶平摇头:“到此为止吧,我们不用再讨论陈思思小姐了,还是看一看眼下面临的各种麻烦吧。”
事实的确如此,除了天王和大仙会,他们还要随时应付青龙的袭击。同时,两个人都感觉到浪子那边出了问题,也会把他当成重要的防范对象,这么多事情加起来,两个人真的够忙的了,已经捉襟见肘,疲于应付。
“你的人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传来?”叶平问。
纳兰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消息有一些,虽然大部分很消极,但其中也有让人振奋的地方。我的人发现,天王那边的防守非常松懈,大概觉得是已经吃定了女大公,所以不着急,这种情况下,我会派出敢死队,一举消灭天王,斩断他们留在本城的爪牙。”
“这是最好的办法,既然天王那边崇尚武力,那么这些事就用武力解决,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一鼓作气消灭麻烦。那就命令你的线人抓紧行动,摸清对方的底细,避免错误地用兵。”叶平说。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一体,不管是本地区的事还是陈思思的问题,都是两人共同解决,不分彼此,这样的话他们像朋友,又像是战友,或者是同仇敌忾的盟友。
“做完这一步,下一步我们就是防备天王背后那一个若隐若现的敌人,我相信,他一定存在。”纳兰说。
他们无法确定浪子的真实身份,而且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甚至连浪子都不知道。
“女大公已经老了。”纳兰叹了口气。
叶平知道,纳兰始终忠心于女大公,愿意为对方分担一切忧愁,而且不知疲倦,心甘情愿。有这样一个忠臣。女大公的压力会小一点,才能支撑至今。
“叶医生,你知道吗?女大公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老,为了整个地区,她的头发才在一夜之间,从发根白到发梢,变成了本地区的一道奇观。很多人劝她把头发染成黑色,但是,她坚决不同意,并且常常说,每次对着镜子梳头,看着满头银发,就会立刻警醒,告诫自己,本地区的未来还在风雨飘摇之中,必须继续努力,才对得起自己坐着的这个座位。她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为了本地区,或许早就成为一个大学问家,名垂青史,有这样一个人领导,本地区的人民是幸福的。”纳兰说。
“这样的人才最值得世人钦佩,将来在历史上留下她闪光的名字,相反那些野心勃勃玩弄权术的人,自以为可以把名字刻在石碑上,但是却是遭到后人唾骂,连石碑也被掀翻在地。”叶平说。
“女大公果然没有看错你,她常常跟我说,叶医生是红尘俗世之中,极少的具有远见的聪明人,所以跟你成为朋友,是我们的荣幸。”纳兰说。
猛然间,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在门外报告:“线人已经得到消息,天王即将外出,方向应该是光明神殿背后的山峰。”
纳兰皱起了眉头:“到那些山峰上去干什么,那里任何建筑物都没有,只是长满了松树,真的猜不透,天王想干什么?”
“把地图拿来,我们看看。”叶平吩咐。
只过了几分钟,门外的人就送进来一幅高精度的地图。
叶平看到光明神殿背后,共有七座山头,按照距离远近越来越高。
“他总不会是想摧毁光明神殿吧?”叶平自言自语。
那其实是一个很愚蠢的做法,本地区的人民崇尚光明神殿,把那里作为朝拜之地,如果天王做这样的事,那就是公然跟百姓对抗。
“如果他决定那样做,谁都阻止不了,但是除非有一个非常站得住脚的理由,他是不会冒险的。过去工匠们曾经测量过,在那七座山峰上布置炸药,就可以在引爆的一瞬间,引发山石崩塌,顺流之下,摧毁光明神殿,甚至还会把整座神殿掩埋在地里,再也不见天日。但是,只要不是走火入魔的疯狂枭雄,谁都不会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纳兰又说。
“天王就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他做什么事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所以我们两个是正常人,永远无法揣摩他的心思,现在我们就来讨论一下,摧毁光明神殿是不是对他有好处?”叶平说。
“其实这没有什么好讨论的,摧毁光明神殿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无论是天王、大仙会还是我们。”纳兰说。
叶平敏锐地感觉到,天王做事并不是毫无章法,只是为了展示武力而摧毁光明神殿毫无意义。现在,既然大仙会已经瞄准了光明神殿,一定另有其它意思。
“让你的线人继续打探,密切跟踪大仙会的动向,危急时刻,可以直接发动武力进攻,在山头解决问题。”叶平说。
过去叶平从不崇尚暴力,反对以暴制暴,但是,到了现在,既然大仙会已经准备动手,那么关键时刻,他绝不介意纳兰抢先使用武力,保护这个地区。
他虽然热爱和平,但是绝不迂腐。
“你们马上下去传令,所有线人出动,从各个渠道探索大仙会的所有行动,准备好一切攻击手段,等我命令,即刻展开攻击。”纳兰大声下令。
叶平觉得,面对大仙会的疯狂进攻,消灭天王就是第一步,而且在他看来,天王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
在这个世界上,那些莽夫和勇将所有的实力都表现在外面,根本不值得防范,一击杀之,毫无后患。
真正可怕的则是隐藏在天王背后的那个神秘人物,仿佛一条凶猛的毒蛇,隐藏于九地之下,随时可以冲出来伤人,令人防不胜防。
他已经做好准备,要跟纳兰一起,斩断大仙会已经深入到本地区的所有爪牙,让女大公重新过上平安的日子,安安全全地退休,不再有任何担心。
这一切当然是能够做到的,因为他感觉跟纳兰在一起,正好能够形成有效的互补,任何事情上,都能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事半功倍,力量无穷。
外面的人快速离去,纳兰的脸色稍微平静了一些,尤其是当两个人目光相对的时候,各自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热情的鼓励。
他们是战友,战友和战友之间那种感情才是最真挚、最纯真的。
“这一次,我们和大仙会势不两立。”纳兰低声说。
叶平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正邪自古不能两立,到了现在这个时刻,大仙会已经向女大公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此时再不反击就没有机会了。”
“我们出去,见见女大公。”纳兰说。
叶平摇头:“其实我们应该做到外松内紧,不要让女大公知道更多,免得她担心,就会让敌人的线人刺探到情报。现在我们可以明确分工,让女大公负责对外事务,仍然像从前一样淡定从容。而我们两个则担负起攻击的任务,一旦发现敌人的破绽,马上反扑出去,让敌人无处逃遁,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已经占据了后两条,只等上天给我们最后的答案了。”
他是个任何时候做事都精益求精的人,现在既然全力以赴地帮助纳兰,就一定会制定详细的计划。
当然在所有的作战计划中,他没有忘记青龙,这才是最大的变数。
“你的人有没有青龙的消息?”叶平问。
纳兰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只要他进入本地区,我们一定能得到消息,而且第一时间掌握他的行踪,不会让他兴风作浪。”
“我并不担心他的攻击,只是觉得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在康复医院那一次,他吃了大亏,绝对不会偃旗息鼓。”叶平说。
“以他的力量,我们只要分出一小队人马就能轻易的消灭他,而且就我的推测,他绝对不会硬碰硬地找上我们,而是藏在暗处等待关键一击。这样的人,越是防范他,越容易分散精力,倒不如加强警戒,等他出现,一举杀之永绝后患。”纳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