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健嘉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解释道：“我很少以真实身份示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岳母大人，因为，只有这样做，我做起事情来才会比较顺手，不用顾及我的书院，更不用顾及那些人知道我的书院后说我给自己的书院抹黑。”

雨婷婷在专注地阅读自己手里的书籍，她听到朱健嘉说的话，但没回应，合上正在阅读的书，找到位于墙角的一把木椅，吹走覆盖在坐面的灰尘，坐了下去，轻缓地靠在椅背。

“你们人族很奇怪，”荒琪琪拿着一本从放书的架子里取出的书籍，翻看了一些说，“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它的作用是什么？教你们做人？做事？还是别的什么？我想请你认真地回答我，千万不要敷衍。”

从老婆说话的语气来判断，朱健嘉认为老婆是非常认真地在和自己讨论，他自然不能含糊地回答她的问题，这样做对他没一点好处，甚至还会产生不良的影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它的作用，主要是指导我如何制造死亡，通俗来讲，就是如何杀人？如何杀人而不为人所知，如何在一个有规则与秩序的地方杀人，或者杀人而被人所原谅所理解，甚至是歌颂、赞扬、褒奖。”

朱健嘉过这些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很难想象这些话语是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太过于伟大了，心想若是自己再努力下去，说不定就能成为一代大师，但他必须用文字来承载自己的思想，写东西是需要足够的时间的，他没这个时间，因为可能有一个案件就在等着他。

“我似乎明白你们是做什么的了，你们就是在正确的杀人是吗？可是你们还是在杀人，还是在作恶，还是在玷污自己的灵魂，你们是恶人，你们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难道不感到害怕吗？”

荒琪琪把手中的书籍放回原位，一步步靠近站在原地的朱健嘉，她的秋日晴空般明净的双眼里有东西在变化，是一种淡蓝色的火焰，它在燃烧，它在跳动，似乎不会熄灭，它越来越旺盛，直到朱健嘉迅速用手捂住荒琪琪的眼睛，才导致她不会双目失明。

“夫人……你怎么了？”捂住荒琪琪两只眼睛的朱健嘉，声音颤抖地问道，他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现象，这是一种完全与众不同的体验，在书阁读书的时候，他总感觉不舒服，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没跟师兄师姐们提起，他猜想，他们或许也经历过类似感觉吧。

同样的一件事情，如果很多人都有经历过，那真就没必要提，列如女孩子相同的经历就是月经，朱健嘉是这是觉得的。

现在，朱健嘉心想，若是自己把师兄师姐们叫到一起，大家一起议论这件事情，为什么在书阁待久了会不舒服，然后一起去找答案，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荒琪琪能感到眼部传来的朱健嘉手掌的温度。

“我、我没事，夫君，你的手掌好暖。”

※※※

朱健嘉的指腹与荒琪琪额头的皮肤相接触，他感觉她的体温有点高，还不至于到烫的程度，这种温度对于一般人来讲，太不正常了，心想好像老婆得了种怪病，这种病症的表现是眼睛出现淡蓝色的火苗，身体的温度骤然升高。

他不敢将自己的手的从老婆的眼前移走，生怕那淡蓝火苗把她的眼睛弄瞎了，且丈母娘雨婷婷就在身边，这件事情他若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被雨婷婷训斥一顿，他稍微想象那个画面，便觉得很没尊严，偏偏又不能和雨婷婷顶嘴。

那该有多憋屈啊，他想，保持用手捂住荒琪琪眼睛的姿势不变，凑到她的耳畔说道：“夫人，你说我的手好暖，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身体正慢慢变得温热呢？”他说话的时候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的窗户，窗户都打开着，猜测应该不是房间不通风的原因才导致刚刚奇异现象的发生，那会是什么原因？

他记得自己曾带荒琪琪去过魔道的小宗门，在议事大厅外拥有十六级台阶的平台，她一直紧握自己的一只手，寸步不离，若是遇到危险应该会作出反应，而不是保持沉默，他知道老婆虽有点木讷，但绝不笨。

难道是和那位宗主打架的时候？他老婆曾和冷赫打过一场架，那场架并不激烈，可以说是点到为止，他心想，那位宗主既然要伤害自己的老婆，为何不直接用尽全力和她打架？非要想其他法子，这件事情说出去不光彩，身为一宗之主，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所以回回到最初的设想，问题就出现在书阁里。

“确实有点，这是怎么回事，夫君，你能把你的手拿开吗？”荒琪琪不明白朱健嘉为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眼镜，在她看来，自己的身体除了有点温热外，再无其他毛病。

她没看见自己眼中淡蓝色的火苗。

“贤婿，刚才发生的事情老妇都看在眼里，这事有点棘手，老妇从未见过我的女儿出现这种情况，因此不知该如何解决，要不你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我去找大夫，或许他会有办法，接下来委屈你了。”

雨婷婷本想靠在木椅听看会儿书，现在看来，这书她是看不成了。

朱健嘉认真说道：“岳母大人，你去吧，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意外的。”

雨婷婷严肃道：“我姑且信你一回。”

看着岳母大人从自己的身旁经过，朱健嘉脑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那是一具躺棺材里头的皇帝的尸体，记得那具尸体对自己说了一些词语，隐约听到“预言”两个字，心想难道荒琪琪今天的表现是尸体所预言的事将要发生的先兆？

他不敢再往下想，这时候守门的老头子手里拿着酒葫芦，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恍若从梦中醒来，惊讶道：“您、您怎么来了？”

“我看你身子骨还硬朗，帮我打酒可以吗？”

朱健嘉不能答应守门的老头子的这个请求，摇头答道：“今天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