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小婿来看望您了。”
朱健嘉的目光落在那些被溪水冲击的石头上,溪水撞击石头周围激起的水花很小,说明这条小流淌的速度不快,他顺着流淌的溪水往小溪的源头方向看去,想知道溪水是哪里流下来的,结果看见潺潺溪水被几块巨石分成几股细流,看不到源头在哪儿,倒看到不远处长了一些墨绿色的的松树,松树枝跳跃着灰色毛发的松鼠。
“自从上次一别,我一直在担心你们,如今知道你们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怎么?浩然孟把你们也抓进来了?”
雨婷婷并未抬头,她的双手在不停地搓洗衣服,眼睛很自然地盯着手里的衣服,如果朱健嘉仔细看她的手,定会注意到她的手背发黄黯淡毫无光泽。
“是我让他把我们俩关进来的,我打算把您救出去,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想先征求您的意见,您同意吗?”
朱健嘉注视着丈母娘雨婷婷的背部,那是很瘦的背,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背上的脊柱通过单薄的衣服能够看得很清楚。
“我当初选择呆在这里,是为了赎罪,后来我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直到和你见面之前,我都未曾想要离开这里,但现在我想了,我想离开这了,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对我的女儿不太好。”
“您看出来了,其实我对你的女儿不是真心的,在娶你女儿以前,我早就和另一个我认为是我和她是天生一对的女子成亲了,她目前在冰仙宗,我承认我很想她。”
朱健嘉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向荒琪琪,想知道她的反应,可他没想到的事,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荒琪琪很遗憾地没听到他说的话,荒琪琪早已不在小溪旁边了,不在他身旁了,她在山洞里。
呆然地望向山洞,朱健嘉扭头看着雨婷婷,等她的回应。
“你为何要祸害我的女儿?既然你已经婚娶,为何不实话实说,你把我的女儿当成什么?”
雨婷婷生气地站起身来,手里拿着木盆,里头装满了她刚洗的衣服,转身嗔视朱健嘉。
“我……我这是无奈之举,您想想看,若我不和您的女儿成亲,到时候‘妖’君决定攻打人族,受苦受难的可都是黎民百姓啊。”
朱健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猜想,丈母娘可能要动手打自己。
“你别把你说得这么伟大,我夫君拿你当女婿的目的,可没你想得那样单纯,他可能是想把你拉拢成为任他的摆布属下,绝非是为了促进人族与‘妖’族的友好交往。”
雨婷婷向前走了一步,来到朱健嘉的身前,朱健嘉不好意思再躲开,只得和自己的丈母娘面对面站着,互相盯着对方。
“可我不是那么好使唤的人啊。”
“你别转移话题,你以后打算通过怎样的一种方式告诉我女儿,你不喜欢她,要离她而去?”
“我只能逃了,这个世界那么庞大,还是有我和静儿的容身之地的。到时候荒琪琪找不到我,自然会放弃继续寻找,也许再过一两年,她便会和一名英俊潇洒的‘妖’族男子结婚,我会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朱健嘉这话说的有点心虚,他想,这个世界的确很庞大,可是自己好像没走遍,怎敢保证荒琪琪没法找到自己?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
雨婷婷从朱健嘉的身旁走过,胳膊肘用力地撞了他一下,朱健嘉不明白丈母娘何意,愣在原地。
※※※
“您刚才惩罚了我一下,对吗?”
朱健嘉朝那个渐行渐远地身影说,他没等身影的主人回答,跟在身影后头,心想,丈母娘不能对自己怎样,若她把自己杀了,荒琪琪就得守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去做的,但这样想又好像不对,自己亏待了荒琪琪,她身为荒琪琪的母亲,哪有不心疼自己女儿的道理?她究竟有何打算?
山洞很近,因此他走了几十步洞口便出现在他的眼前,洞口有被扫帚划破的蜘蛛网,垂于洞口附近的绿色藤蔓也有被小刀切断的痕迹,生长在其附近的植物,或多或少被采摘过,它们被堆积在不远处的干燥空地,晒干然后等待被赤焰焚烧。
走进洞口,洞内的温度比外头低一些,阴凉而又令人感到舒适,地面被人的脚踏得很平,因而不长野草之类的东西,里头的家具摆放得十分整齐,朱健嘉扫了一眼,心想,这里的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床帐被枕,应有尽有,可谓是一应俱全、完备无缺。
他找了把看起来坚固的凳子坐了下来,没有发生凳子被坐坏了的乌龙事件,看着忙碌的母女。母女俩在做饭,她们听到了朱健嘉进来时发出的很轻的脚步声,因此知道他进来了,可是她们没回头看朱健嘉一眼,依然忙碌,大的忙着切肉;小的忙着切菜。
朱健嘉在担心雨婷婷会不会把自己刚和她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荒琪琪,这么一来,他就很有可能会被荒琪琪无情地抛弃在这山洞里,就很有可能难以和她解释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的意思,就很难和她和好如初,就很难不伤透她的心,就很难再得到她的原谅,甚至,就很难再和她一起睡觉,正视着她的脸颊,抓她弹性十足的圆滚滚的臀部。
“岳母大人,夫人,你们歇会儿,让我来给你们做到。”
他想了许久,说出了这么一句富有人情味的话来,屁股离开板凳,走向她们中间。雨婷婷把菜刀转交给朱健嘉,她用不信任地眼光看着朱健嘉切菜的动作,冷淡说道:“你可别把我的肉给切坏了。”
用菜刀切肉,肉自然会坏掉,朱健嘉听着怎么感觉丈母娘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心想,听了再不舒服自己也得忍着不是?万一她发飙将自己的说的话抖出来,抖给荒琪琪听,那末自己不亏大了吗?
“注意力集中点,你看你刚切下来的那片肉,比我之前切的还要粗,实在不会切菜你就让我来,别耽搁时间。”
雨婷婷啰嗦起来那可是厉害非常,别说朱健嘉,连荒琪琪亦都不敢顶嘴,尽管夫妻二人听她说的话内心烦躁,但还是保持缄默或者点头哈腰,说声“您说得对”。
不得不说,朱健嘉这是第一次拿菜刀,从小被两位姐姐娇生惯养的他,少年时那双手好看得像个女孩子的手似的,没点老茧和伤疤。
朱健嘉手上的老茧是后来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