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和老肥猫都涌进房间的结果是，周归璨基本摸不到什么食材了。

虽然本身就不怎么会做饭，但是直播做早餐这个事情可是他想出来的主意，前有七小姐霸占话语权，后有老肥猫真实想吃早餐，不论好坏，弹幕净是些围绕这两个人的话题。

面一煮好，他就迫不及待的和观众道别，然后关掉了直播。

“那么各位观众朋友我们下次再……喂！”

话没说完的七小姐眼睁睁看着直播画面咻一下暗下里，她扭过头对周归璨怒目而视：“你手那么快干嘛？没看到我还没说完吗？”

“你还想说什么？”周归璨腾地站起来，“干脆从今天起你住这个屋好了！”

老肥猫巴巴的看着两个人争吵，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是不要吵了，先吃早饭吧……”

“哟，火气这么大啊，”七小姐讥笑道：“原本以为你是多清高的人，被抢了机遇也会这样气急败坏啊。”

“那可不，”周归璨不怒反笑：“我自己拉的屎给你吃了一口我也得生气生气呢。”

“你说什么？周归璨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七小姐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人先放干净点吧，”他冷笑道：“多下三滥的招数都用得出来，亏你还是个女的呢，你是个巫婆吧。”

“你这个没有感情的铁血王八蛋！”

“什！”

“那个，早饭……”

老肥猫又一次胆战心惊的试图平息这场争执。

——“你自己吃去吧！”

得到的却是周归璨和七小姐异口同声的怒吼。

老肥猫只好悻悻的捧起碗来。

也就是在此刻，周归璨关掉直播的黑屏电脑，又一次咻的亮了起来。

“哇！”坐在电脑前的老肥猫被吓了一跳，黑衣女人猛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恭喜你们，”屏幕中的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几乎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昨天今天的精彩表现让我非常满意，所以，我决定恢复最初的游戏规则。”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那么，今天已经是周四了，接下来的一天半，还请各位继续加油。”

然后，不等他们反应，屏幕就这样黑了下去。

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现在三个人在网络上引起的舆论呈胶着状态，不论规则如何更改，要面对的人气战争都是一样的。

唯一有些危险的……恐怕是走了黑红路线的七小姐。

刚刚得罪了周归璨的粉丝，又被二次元受众所讨厌，唯独那些沾了改编影视作品的光，得到了粉丝群体，倒是忠心耿耿。

对……还有那些影视粉。

七小姐提起的一口气渐渐落下，是了，她可是七小姐，能有什么危险的？

她认识的明星媒体数不胜数，为了能获得她小说版权的投资方争先恐后的一掷千金，粉丝们更是会为了明星买单，继而成为她忠实的拥护者。

况且……她还有那张王牌。

这数年来她承受的咒骂和诋毁，那些可怕又难过的经历，让她刚刚在周归璨的直播中也能够面不改色，开玩笑，几句轻飘飘的“滚出去”就能让她皱一下眉头吗？比这更难听的话，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她难道没有经历过吗？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网络上每一段对她恶语相向的话背后，都有着真实有血有肉的人。

能让她对这一点感触颇深，是因为她一直记得那一次，网络上的恶意实体化向她发起的进攻。

那是秦素素的粉丝……是她和编辑动用手段，威胁秦素素撤诉的第二天。

彼时她因为第一本小说出版后大获成功，拥有了地位和名气，而她的编辑，也因此平步青云。

七小姐能够如此快速的接受这个圈子的阴暗面，和她的编辑脱不开干系。

出版七小姐的书后，编辑马上就联系了她，在他家那张小小的茶几上，编辑指出了她抄袭的事实。

当初还青涩的七小姐被吓了一跳，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情不自禁想起大学期间第一次抄袭被发现，站在秦素素和老师们面前被指责时的情景，一时间羞愧难当，害怕自己又要经历那时的场景，又要受人指责。

但是编辑仍旧笑眯眯的，给她倒茶，端来糕点，轻松的告诉她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哪个作家不是从借鉴模仿起步？而抄袭和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又是多么的微妙，根本没人能下来定论。再说了，也多亏了七小姐这样的帮助，她秦素素的书才能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中，按理来说，秦素素需要感谢她。

这样的论调七小姐以前从未听说过，但是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是著名编辑，她一颗悬着的心便渐渐落了下来，她轻松的理解了，哦，原来这个圈子就是这样。

原来秦素素也有说错的时候，什么纯洁、神圣的文学，你看，我已经身处这片殿堂了，我见识到了它是如此污秽，令人作呕。

但是我也无比开心，因为这样最适合我了。

此后她经历了漫长的网络暴力。

那些人用从乡下出身的她见都没见过的、恶毒的字眼辱骂她，叫她去死，说她不配活着。

他们甚至人肉她的名字，调查她的身世，甚至拿她的照片p成遗照，寄到她的老家。

她的住址时不时就被曝光，她必须经常换电话卡，她的微博私信全部是骂声……

她成了过街老鼠。

那段时间她害怕极了，躲在房间里，窗帘也不敢拉开，就坐在墙壁之间的角落掉眼泪。

他们凭什么骂她？

她怀念小时候的麦田，怀念那片贫穷却和平的家乡，怀念无忧无虑的时光。

原来她一直向往的大千世界竟然有这样一副可怕的面孔，原来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恶毒的人类，他们究竟要把她逼到什么程度？自闭、抑郁，还是死了才能甘心？

在她的想象中，每一个指着她、恶语相向的人，都长着一张秦素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