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第一次负责的作家其实应该是北雪。

她在出版社实习了半年，终于有机会作为编辑正式上岗，管理姐姐问她想负责谁？

陆鹤还没来及说话，主编的声音从后面来了：“不用问了，给她安排北雪吧。”

“主编。”

陆鹤抬起头，只见这个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管理姐姐瞬间变得兢兢战战起来，她犹豫着问道：“可是北雪不是已经有责编……”

“闹掰了，”主编说道：“北雪那个样子和什么编辑都好不了，”说着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陆鹤，说道：“她就不适合这个圈子。”

“是的，她太犟了……”管理姐姐应和道。

“不过，”主编看了一眼陆鹤，说道：“要是你的话，说不定还能和她合得来。”

但是还没等陆鹤想清楚主编的意思，北雪就已经离开了出版社。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陆鹤去找主编，不可置信的说道：“北雪她那么优秀，她的书是我看过最好的！如果好好培养，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当代作家的里程碑般的存在啊！”

而主编头也不抬，声音冷若冰霜：“那只是你以为。”

“什么叫我以为……主编，你和北雪合作的时间长，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陆鹤焦急的说道：“她对待创作的那份认真，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第一位负责的作家是王老师，我请了他过来你们好好接洽，应该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王老师？主编，你答应要把我分给北雪的！”

“陆鹤，”这个中年男人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冷漠得像是冰块，就这样直直的看着陆鹤，叫人害怕，他说道：“北雪已经离开出版社了，要么你就跟着滚蛋，要么你就给我闭嘴。”

陆鹤毕竟是刚毕业的年轻女孩，被主编这么一抢白，当下就气得涨红了脸，那时未来的王牌编辑还没有现在沉得住气，她咬了咬牙，当下扭头就走。

主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出言挽留。

但是当陆鹤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门从外头猛地打开了——

一位瘦骨嶙峋、戴着眼镜的男人就在此刻进来了，他的眼神狭长，嘴唇也又薄又长，还长着一张马脸……总之他浑身上下都瘦长瘦长的，瘦得像是从门缝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年龄应该也不小，看上去得有六七十岁了。

“……”

这个瘦子出现得太突然了，陆鹤来不及反应，也忘了自己是在和主编置气要走，一时间只是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王老师，”结果主编站了起来，他满脸堆笑，将陆鹤挤开，凑上去握那个人的手：“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刚要遣我们出版社的编辑去接你……”

“今天路上倒是没堵车……咳、咳咳，”老瘦子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咳嗽：“咳……今儿北京风挺大。”

“是，风沙大，”主编顿了顿，斜斜的瞥了一眼陆鹤，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呢？给王老师倒杯水啊！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以后还当个屁的王牌编辑！”

陆鹤一愣，没想到主编居然还要这样说话，不服气的想辩白两句，老瘦子却又开口了：“吴主编，可不能这么跟年轻人说话。”

“是，您说的是，”主编毕恭毕敬道：“是我着急了，”说完又顿了顿，口气硬邦邦的说道：“小鹤，对不住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那厢王老师看了过来，问道。

“……陆鹤。”碍着王老师的面，陆鹤满腔不满也不好发泄，只好板着个脸回答。

“鹤好，鹤好，”王老师连连点头，“新人，吴主编都肯把你拨给我，是飞黄腾达了，改成凤凰也中。”

“王老师！”吴主编听完他的话，脸色变了几分，急忙道：“我可不是拿新人糊弄你，是这个陆鹤真是一块好苗子，跟着您，肯定能帮到您的。”

“你若是跟着我，也能帮到我很多。”王老师慢慢悠悠的说道，“原先我年轻的时候，写书出书、签售会搞活动，一切都是吴主编亲力亲为的……我晓得，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也老咯。”

“您可万万不能这么说呀！”主编急得额头青筋都冒起来了，他连说带比划的：“我要是有空，当然想跟着您的！但是您这样的老艺术家，德高望重，怎么说也是肩负着我们国家文坛未来的希望……这次让陆鹤跟着您，也是希望您能多带带她啊！”

“带带？”王老师打量着陆鹤，那眼神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对啊，”主编说道：“新编辑，事都做的利落，就是不懂行规，还得请您多调教。”

这时王老师就不再回应主编了，他只是将手背了过去，慢慢吞吞的凑到了陆鹤的面前。

这老瘦子的眼睛真长啊，眼皮耷拉下去，就显得又扁又长，黑眼仁小，乍一看都是森森的眼白。

他盯着陆鹤，眼神算不上凶狠，甚至比主编得还要柔和。

但是陆鹤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小鹤，”老瘦子说话了，他问道：“你愿意跟着我吗？”

那一刻，陆鹤很想说不的。

其实最初她当编辑，就是因为读了北雪的书，包括在出版社勤勤恳恳工作大半年，都是想着有一天能够见到北雪。

可是北雪离开了，她甚至发了微博说以后都不再写书，自己没权利就算了，主编凭什么不挽留一下北雪？

北雪是她心目中最优秀的作家，其他都不重要。

主编和这老瘦子你来我往的打太极，虽然不是吵架，情绪也没多大起伏，可陆鹤就是知道他们在彼此试探。

自己到底要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她被老瘦子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舒服，踌躇不决。

但是就在这时，主编的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直到现在陆鹤也不知道他当时那一下的意思，是鼓励？还是宽慰？

但是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马上就抬起了头，道：“愿意。”

Ps:昨天退了自己的读者群，我大概是第一个被读者催更催得快哭了的作者。

这几天我一天十几节课，还要熬夜做作业一点多才回宿舍，而且从小有哮喘病，每晚不喷喷剂就睡不了觉，一熬夜更犯病更严重，有时真的又困又累，还得码字，码字的时候头都敲在键盘上，一直都是三四点睡觉。

可谁也不是金刚人，我累，我真的累。

我知道这怨不得谁，我也没有想抱怨，我喜欢码字，我喜欢写作，尽管我并不优秀，我也拼命的想一直写下去。

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听到，再拿我和别的作者去比较，去问我为什么一天写不了一万字，为什么我比不上其他作者？

写这几句话的时候我真的快哭了，毕竟太心寒了。

一天就一更，已经是拿我的命去更了，不看也没关系，我真的写得又慢又烂又少，要不就别看了。

我真的就只能写成这个水准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真的很累。

心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