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财一手捂住额头,摇摇头,没有说话。一旁的衣父开口了,“正在动手术,从上午八点一直到现在。”
“动手术?”黄琉心中一动,眼角眯起。
“程医生昨晚离开前,给邓大先生做好了调理,本该轻松完成的手术,却出了意外,原因是邓大先生身体非常虚弱。”衣父道。
“当然虚弱了,被鬼胎乱来了一晚,谁都会虚弱。”左手咕噜。
“你休息得怎样?”衣父问黄琉。
“还好。”黄琉低声道,准备接受衣父的冷脸。
“这就好。”衣父只是点点头,然后转头向黄琉介绍,“这位是七大师。”
黄琉伸手过去,“久仰久仰!”
七大师冷哼一声,点点头算是还礼。邓财马上开口,“黄大师劳累了一晚,不敢打扰,所以请了七大师过来。”
黄琉心中一沉,这话什么意思,表面上是信不过自己,实际上还挑起了七大师对自己的敌意,明摆着说七大师是后备,难怪对方一开始就给面色看。
“邓先生,老夫先说一句,现在的人,在街上摆个摊就敢自称算命大师,会弄个罗盘就敢说是风水大师,大家不要被人给骗了。”七大师阴阳怪气地道。
“气死左大爷了,如果不是见你年老色衰,左大爷早就一拳打过去。”左手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嚣张。
“是年老体弱。”黄琉眼珠一转。
恰恰被七大师见到,以为他在无视自己,于是提高了声音,“有些骗子更加离谱,刚董事就跟称自己为大师。”
衣父皱起了眉头,邓财也觉得这话有点过分,“七大师,现在哥哥的情况如何?”
“哼!情况很复杂,让两个毛头小子全搞乱了。”七大师道,“一个不知所谓的大师,一个自以为是的医生。”
“突然间,左大爷觉得这老头也有可爱之处。”左手道。
“鬼胎是何物都不清楚,居然就敢来处理鬼胎。鬼胎乃阴鬼之气在阳间游时,遇上相吸的阳气,阴阳调和而生,吸收阳气而长,当其发育完全后,宿主的阳气也所剩无几,治鬼胎不难,就生人不易。
七大师说完,站起走出了客厅,来到病房门前。邓财一看,紧张起来,程医生曾经吩咐过不能再弄乱里面的医疗仪器,他急忙道,“七大师,里面的东西比较凌乱。”
“邓先生,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跟我闲坐?”七大师不满道,“就算你有这时间,我也没有。”
邓财语塞,七大师拉开了门走了进去,马上走到床头,将黄琉的符纸撕下来,“胡来,简直是胡来,这算什么符,就一个鬼画符。”
黄琉看着七大师的言行,心中非常不解,对方应该来了相当长时间,为什么现在才办事,难道之前价钱没谈好。
“七大师刚才一直在烧电脑的地方布阵。”衣父突然开口。
“好现象,岳父大人还是非常在意你的,你一有疑问,他马上就解答。”左手给黄琉信心。
撕掉了黄琉的符纸,七大师重新摆阵,远比黄琉规范多了,香案,香炉,长香,木剑等等,一应俱全。
“年轻人让你开开眼界,看好了什么叫做作法。”七大师剑尖挑起一道符,放蜡烛上点燃,挥动木剑画出漂亮的火花,在半空中形成一个玄妙的轨迹。七大师张口一喷,轨迹冒起一团火焰,形成了一个马戏团一样的火圈。七大师手指点点,几颗糯米飞入火圈之中,被点燃散发缕缕青烟。
七大师木剑挥动,剑尖指引青烟,带到了他身边,而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酒坛子,青烟进入酒坛子,盖上盖子,抹上泥巴,贴上符纸。
黄琉看得瞪大眼睛,什么时候找来的酒坛子,什么时候找来的泥巴,这位七大师不会是变戏法的吧。
当符纸贴好之后,香案上的长香以及蜡烛同时熄灭,七大师木剑刺出,挑起八卦镜。半空之中八卦镜急速转动,镜面射出一道光线,照向酒坛子符纸,朱砂符文闪烁亮光,整个酒坛子变得透明起来,可以见到里面一团青烟在游荡。
七大师取出另一张符纸,贴在在酒坛子盖子上,光线照射下,可以见到另一团青烟从符纸渗入到酒坛子之中,“这是在你焚烧电脑的地方找到的阳气。”七大师看了黄琉一眼。
黄琉沉默不语,一直看着七大师变戏法似的作法,似乎被对方的术法惊呆了。
“年轻人就应该谦虚一点,过来将香案收拾好。”七大师道。
黄琉挺听话话地走过去,将香案收拾起来。七大师满意地笑笑,“总算治服了一个,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医生。”说完七大师抱着酒坛子走了出去,直径往手术室走去。
邓财急急跟着出去,这个房间让你弄一弄无所谓,但手术室是万万打扰不得的,他可不想哥哥有什么意外。
衣父没有马上跟去,而是等着黄琉收拾好香案,“你心中不舒服?”
“不是。”黄琉摇摇头。
“这样就好,我们做的事情,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可以让心中舒服的决定太少了。”衣父叹了口气,“所以尽量让自己看开点。”
“好现象,你岳父大人正在开解你,照这样下去,你的胜算越来越高了。”左手报喜。
“邓先生之所以有刚才那种言论,是因为你做的事情无法完成他的要求,赏罚要分明,这是基本原则。”衣父道。
“我不是他的下属。”黄琉道。
“但是在你收掉鬼胎之后,他对你的奖励你欣然接受了,后来发现事情被你搞砸了,当然要有所惩罚,否则谁都可以到我们这里招摇撞骗,我们的尊严何存。”衣父道。
“我看未必这样。”黄琉摇摇头,“如果单单是挑起七大师对我的不满,这样似乎算不上惩罚,而且对于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来说,他没必要特意来惩罚我,可以想象,我们应该在没有交集。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当着你这位推荐人的面来做这些举动,意图非常明显,他的目标是您,伯父!”
衣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说。”
“在七大师的言论之中,他并非只有对我不满,对于程医生同样是非常不屑。我们两人可以说都是伯父您牵线过来的,针对性明显之极。”黄琉道。
“你说说邓先生为什么要针对我。”衣父道。
“因为整件事情如果顺利成功了,邓先生就将欠伯父您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虽然不能理解在大家族之中,这一点意味着什么,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就好像……”
“就好像你不愿意欠程医生人情一样,对不对。”衣父插嘴。
“不错,欠谁也不欠他。”黄琉下意识点点头,才猛地反应过来,立马转移话题,“邓先生这样做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衣先生你找的人不大可靠,差点要了我哥哥的命,最终还得要我自己找人帮忙。”
顿了顿,黄琉才继续道,“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伯父您……您才……”
“我才破天荒地开解你,对不对。”衣父道。
黄琉点点头。
“死了,这回死翘翘了,你这牛头钻到牛角尖里去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有谁会当面这样数落岳父大人,以后千万不要说认识左大爷。”左手捶足顿胸。
“非常感谢伯父您的教导。”黄琉道。
衣父笑了起来,“我刚才让你适应大家族间原则的话,你认为我已经承认了你,所以说话才如此放肆,看来你有点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