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大亮时,贵公子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感觉双眼干涩刺痛,头也痛得像被磨盘压过一样,抽痛得十分厉害。
又在床上躺了好半会儿,他才慢慢坐起身,揉了揉干涩的眼皮,睁开双眼。
眼前的环境让他愣了一下,随即警惕地侧头扫了一眼房间的角落。
这是一间十分干净简单的房间,简单得除了必要品外,没有任何一样多余的东西,例如身下这个铁架子床,靠墙放着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以及书桌前放着的一把椅子,就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他掀开被子想下床,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西装外套被脱去,皮带被松开了一点,原本笔挺的西装裤和衬衫变得皱皱巴巴的了。
他低头看着这一身衣服,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块儿。
下床系好皮带推开房门的门走了出去,发现外面是一间更小的客厅,那客厅也是一样的干净简单,餐桌椅子沙发,再没有另的东西。
这时客厅的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他立刻警惕地转头望着门的方向。
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身材高大、没什么表情的男人走了进来。
谭天阳推开门后看了一眼正站在客厅中间略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的贵公子,对他点点头,问道:“饿吗?吃点早餐。”
“你是谁?”贵公子望着他问道。
“我叫谭天阳。”谭天阳也没有在意他僵硬的语气,提着手里的一堆早餐进了厨房,厨房里一阵的塑料袋声音后,他拿着重新装好早餐的餐盘走了出来。
贵公子见他只是摆弄早餐,也不做其它的动作,眉头皱了皱,又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昨天喝醉了。”谭天阳也不爱解释那么多,把早餐分好后,便坐到了餐桌边,将另一份推放到他面前,示意他过来吃。
贵公子显示并不相信他的话,不过他的脸上到没有表现出来。
关于头天晚上做了些什么事他到是还记得一些,他因为某些原因而一个人找个了不会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喝酒,离开的时候被几个小混混缠上了,然后呢?那些混混呢?
谭天阳也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吃了起来。
谭天阳吃东西很快,动作却并不算粗鲁,是那种让人看了也很有食欲的吃法。
贵公子看着他很快消灭了一半的早餐,下意识地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又看一眼给自己准备的,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感觉自己更饿了,他头一天晚上吐了个天混地暗,只在被谭天阳放到床上去的时候喂了点糖水,此时肚子空空更经不起任何食物的勾引。
他理了理衬衫的袖口,很自然地走到餐桌边坐下,端过给自己准备的早餐,一边吃着一边对谭天阳说道:“我叫席昭然。”
“嗯。”谭天阳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抽空对他点点头,没有对他的名字做过多的想法。
之后两人安静地进食,席昭然是觉得自己猜不到这人的想法,不想和他说太多话泄漏跟自己有关的更多信息,不过从这间屋子的环境和眼前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来看,这人应该是一个十分严谨自律的人,不太可能是昨天晚上的那些小混混之一,而且自己身上的东西也没少。
谭天阳不说话,则是因为他习惯性地沉默。
谭天阳动作快,在席昭然的早餐才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他已经解决掉了自己的全部,他吃完端着自己的餐盘进了厨房。
席昭然心里对这个人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在人进厨房后,他侧头细听了一下,却只听到水流进水槽里的声音。
片刻后水声停住,谭天阳一边放开挽着的袖子一边走出来对他说道:“我去上班了,你吃完把碗放到厨房就好了。”
席昭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慢而优雅地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谭天阳对他的态度仍然没有过多的理会,转身走进卧室,取了自己上班的制服穿上走了出来。
席昭然在他走出卧室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制服,挑了挑眉,问道:“你在胜雄集团上班?”
“嗯。”谭天阳点点头,没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你不认识我?”席昭然望向他,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
谭天阳回望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见过一面。”
“哦?”席昭然眯着眼,目光里带了点让人觉得莫名的讽刺意味。
“上次送你去医院吊了两瓶葡萄糖,包括挂急诊一共两百元。”谭天阳刚硬的脸说起医药费时,多了点认真的神色。
席昭然闻言面色呆了一下,他眨眨眼,就这?
谭天阳已经坐到门口穿好了鞋,他直起腰,看着坐在餐桌边的贵公子,想了想才道:“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把钱放在餐桌上就行,如果不方便……”他顿了顿,看一眼贵公子身上的名牌衬衫,觉得他能穿得起名牌衬衫,付两百块医药费应该不算什么,但还是挺大方地把话说完,“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吧,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门。”
他说完转身拉开门,出去后再顺手带上,留下坐在餐桌边,仍然在发呆的席昭然。
席昭然在这个相对他的那个“家”而言,十分简陋的客厅里呆坐了一会儿,直到衣兜里的手机响起时,才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伸手掏出钱夹准备抽两张现金放到桌上,但是想了想,他又把已经抽出来的钱放回了钱夹里,嘴角轻轻勾了勾。
离开谭天阳所在的小区,他抬手打了辆出租。
出租车露过头一天晚上他喝酒的地方时,他侧头看了一眼。
黄三儿么?
他心里转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后将事情丢到了脑后。
坐上出租后他没有回家,而是让车直接把他送到了胜雄。
没什么表情地回到办公室,他的助手阿义正拿着电话往外拨号,见他回来了便立刻挂了,站起身向他微微行礼,有些担忧地问道:“少爷,您昨晚去哪里了?”
“喝酒,怎么了?”席昭然看了他一眼,问道。
“没有,就是老太爷没见着您回来,问了一句,我们给您打电话去也没人接。”
他的话没有说完,席昭然又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清楚头一天晚上因为自己的失踪,家里发生了些什么,他弯了弯嘴角轻笑着问道:“怎么,他们因为这又吵架了?”
“也没有,只是说了几句。”阿义斟词酌句地回答道。
席昭然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往里走。
“少爷。”身后阿义望着他,又叫了他一声,似乎还有话要说。
席昭然停下动作,微微侧头,示意他继续。
阿义立刻接下去道:“夫人请您中午去一趟,她想和您一起吃顿午饭。”
席昭然又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想了一下才对他说道:“你去把保安科的人事资料调来,我十分钟后要。”他说完径直走进了办公室里,反手关上门。
阿义听了他的要求后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了一下,然后转身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是人事部。
席昭然进了办公室后在门上轻靠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的洗手间里。重新洗漱了一遍又换上放在小休息室里的西装,等他走出来时,阿义给他准备的资料已经送了进来。
厚厚的一叠资料里,席昭然翻出谭天阳的那一份。
谭天阳,西南某军区的退伍军人,因为某些原因,在他离开部队后,并没有去给他分配的部门上班,而是辗转来到a市的胜雄集团做了一个保安。
席昭然将他的资料仔细看了两遍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除了那个被保密的军区真实名字。
想了想,他将谭天阳的人事资料抽了出来放到自己的办公桌里,然后将其它的整理好。
拨了个内线让阿义近来,将资料还给他,又道:“去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阿义接过资料,问道。
“黄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