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有病啊!被我咬还那么开心!那我还咬个毛线啊!
我松口,看着跟前的杰作,手背上不浅的牙印,泛着血丝,作为一只草食动物,还有蛀牙来着,能够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吐了吐嘴里的残渣肉末,算是解恨了!
“此次出谷,全然是看着你的面子,若是长老知道我帮权贵治病,怕是又要唠叨了。成初,你该知道,我来,全是因为你。”里头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这话听着明明是责备,可从女子的口中说出,却好像被洗涤过,变得没有一丝半毫的味道。
成初笑而不语,依旧摸着我的毛发,打发时间。
“你总是如此,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自从你七岁那年带万俟夫人到药王谷找我治病,一别竟是数年。”女子起身,走了出来“若不是这次有事相求,你会躲我到何时。我毕竟是你的未婚妻。”
那女子走了出来,入眼是火焰般的红,红色的靴子,红色的短袍裙,梳着简单发髻,缀着步摇,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这个女子美则美,却与颀国公主的美不同,颀国公主是美得张扬跋扈,而这个女子美得很静很凉,就好像美丽的冰雕,美中透着凉。
“凤如是,你好歹也是谷主,为何开口便是满口胡言。”成初显得有些无奈,不得不开口。
我震惊,再也听不见他们之间的谈话,犹如置身于偌大漩涡。
那身红衣红鞋,我印象至深,怎能忘记。
这个名叫凤如是的女子,便是那次梦里出现的红衣女子!
有些事情,就像是尘封多年的档案一样,落满灰尘,安安静静的待在你心里头最隐秘的地方。你忽视它,并不表示不存在,一旦某种契机出现,它就会一下子呈现在你跟前,带着强迫,让你想忘却忘不了。
那个梦,我以为早就不记得的梦,它就是那待在心里头尘封的档案,红衣女子的出现,恰好成了契机,于是迫使我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梦,是否是真实的。是过去,还是未来会发生的?
这要是放在以前,一个梦又怎么能够困扰到我,可是如今连穿越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就算有预知梦这类事情,又有何离奇的。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有一天我会忘记成初,甚至会死,那个笑笑,真的是我。
脑海中闪现出梦中的那一幕,那个抱着一个白色瓷坯,神情痛苦的成初;那个雨中被心爱的女子忘记,狠心伤害的成初。
我还记得当时成初的表情,卑微、痛苦、落寞。
可是,成初不该如此。他应该是优雅的,骄傲的,永远高高在上,出尘没有人间一丝诟病。而造成这一切一切的人,竟是我。
是我负了他。是我开的头,同样是我做得终结。
这么一想,嘴角开始苦涩起来。
“成初,你家兔子流眼泪了。”凤如是有些惊讶道。
成初低头扫了我一眼,忽然开口对一旁的何伯说道:“热水可备好了?”
何伯点了点头,有些纳闷,公子不是已经沐过浴了,怎么又要洗,难道公子又多了一项洁癖的爱好?!
一天洗那么多次澡,烧水准备是很废柴火啊。公子,你不是常常教导我们,能省钱时候,坚决不能花,那下次我能不能拒绝你又要泡澡的要求。
成初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何伯各种YY。他将我放在已经备好的浴盆边上,顺了顺我的毛发,这才叮嘱何伯道:“在门口守着,谁都不能进。”
“诺。”
凤如是一路都跟着成初,这厢瞧了眼我,冷淡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异色。
“这丫头打算怎么处置。”凤如是手里还抱着昏睡的万俟昭,口吻冷淡道。
成初将万俟昭抱过自己怀里,并不搭腔,反而转身出去。
凤如是跟在他后头追了出去:“大半夜的,这是去哪?”
“神判府。”
门被重重的关上,我听着人声渐行渐远,这才敢跳入浴盆中。
水温刚刚好,若是放在以往,我大概会满足的大呼一声:“嗯~还是当人舒服。”
但是,却不是此刻。我蜷缩在木桶里头,看着上头腥红的玫瑰花瓣,愣了良久。
今日见到凤如是,让我太过于震惊。不仅仅在于她的身份。我承认,见到她,让我自己有些自卑,也有些吃醋,但还不至于让我对成初的感情和信任有任何动摇。
让我动摇的是那个梦,以及梦里头的凤如是。
至今有两个梦,让我十分在意。一个梦里头,有凤如是和抱着笑笑骨灰的成初。另外一个,就是最近我一直梦见的,那到底是梦,还是我十五岁之前丢失的记忆?我难道之前已经来过这个世界了?
我再出现在这个异世界,是否是既定的命运。
老天,到底给我和成初如何的结果?
我真的会失忆,真的会死吗?
太多的问题要思考,顿时觉得头昏脑涨,最后我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一觉睡得极沉,仿若已经睡了很久很久。
我躺在床上,张开五指,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没有半点毛发,这是人类的手无疑,我还是人,成初竟没有将我变成兔子。
不知道是睡太久,还是想太多的缘故,躺在床上却像置身于海洋之中,摇摇晃晃,好不难受。
我揉了揉发疼的鬓角,起身下榻。屋子里头是陌生的布置,我晃了晃脑袋,不愿再细想,走到一旁的洗漱盆前。我把昏昏沉沉的脑袋整个埋进水盆里,冰凉的水瞬间弥漫整个感官。我抬起头来,拍了拍脸,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这时,低头我才注意到,跟前水盆上的水,在规律的晃动。我微微一怔,一下子反应过来,该不会是……
我连忙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海味扑面而来。
入眼是一望无际的蓝,波光粼粼泛着亮光。举目远眺,亦是一望无际的蓝,上下海天相接,连成一线。海上并未并未见到半只海鸥,只看得到一轮明日正在海面上缓缓升起。
我怔怔的站在窗口,呆立半晌。
“醒了。”
我回头,却见成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个托盘,上头一碗白粥,四碟精致的小菜,嘴角微微扬起。他仍旧穿着白色的袍子,金色滚边腰带,举手投足,优雅,高贵。
梦里头,他那幕的落魄、卑微忽然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是滋味繁杂,我鼻头一酸,眼泪竟已然夺眶而出。
“笑笑。”成初一怔,快步朝我走来。
“成初!”我下一秒已经扑进他的怀里,浑然不顾他手里还端着早餐。
“哐啷”一声,那些碟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