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珂见状,当即问:“小桃,你有话说?”
于是,小桃当即给自家公主更新了一番,四国的新局面。
“盘王现在是五皇叔……”上官珂闻言,表情有几分恍惚,记忆中那漫天散落的梨花席卷了整个思绪,脸色微白。她停了几秒,当即转了脸色,笑道:“颀国如今居然是女帝当政,还下嫁漓王,这可真是耐人寻味,原来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四国竟是如此精彩。”
她被告知,昏迷是因为炼丹意外,上官璞认为既然犯人已经抓到,并受了惩罚,何必又多此一举,一一告知,惹其不快。当即轻描淡写的圆了过去,上官珂也并不在意。
小桃却是尴尬了,她要怎么告诉跟前的公主,四国会演变如此精彩的局面,您的功劳可是不小。
上官珂的注意力不在小桃身上,自顾自转移话题:“我大约明白玲珑公子要什么了。”
“啊?”
“男人争权无非是财富、江山、美人。玲珑公子已经够有钱,江山他都不愿意要,怕是因为美人。”
小桃心惊,厉害了我的公主,虽然失去记忆,这分析能力可是比李笑笑彪悍了不知多少倍。公子会被逼接下兵权,还不都是因为你。
“自古从未有女人当权,颀王膝下两儿一女,太子贤王,二殿下可能并非表面草包,女儿徒有艳名。在这样的暗涌之下,居然是一个女子夺魁,这个女帝定不一般。怕是,玲珑公子此番是为了女帝。”上官珂接收到小桃幽怨的眼神,有些不解,难道她说错了。
关女帝什么事儿,是你自己留下的烂摊子,如今还失忆了。这下倒好,说了真相,你也不会信,真是可怜的公子一人,还摸不清状况。
“公主,您当真不记得公子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你这算是始乱终弃耶。
上官珂一愣,下意识抓了下肩膀,忍不住道:“小桃,当时我让你给玲珑公子下的药,到底是什么?”
小桃也是一愣,呐呐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就是普通的白色粉末,入水无色。公子喝完便去书房看书了,并无任何不妥。”
随即,小桃一下子回忆了起来,那天过后,公子就害了相思,还画了好多副少女的丹青,而那个少女便是跟前的人,上官珂。
“公主,您不会是对公子下蛊毒吧?”
上官珂白了小桃一眼,她失忆了好不好,怎么会记得。她还想继续问小桃,这时候里头的成一一终于爆发了,于是她只得草草结束谈话,过去哄她的心肝宝贝。
“舅舅~我~舅舅~喝奶奶~”成一一的词汇量有限,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台词。以至于,等到上官璞回来,自家姐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上官璞,你到底对小奶娃做什么,居然让自己和“喝奶奶”画上了等号。
对于自家姐姐莫名其妙略带谴责的眼神,上官璞习惯性的无视掉了。他直接熟练的拎着自己的大外甥女,下了厨房。一进厨房,便见到红袖正与对待刺客的招数,拿着菜刀对着案板上的肉,一通有组织有纪律招招致命的“乱砍”。
上官璞和十方囧了,红袖也囧了。
“你来带一一。”上官璞说着将身上的小狗皮膏药撕了下来。
红袖见状如临大赦,当即将菜刀甩到一边,迅速抱起奶娃闪到角落。厨房是在院落外头,只有一面墙,倒是不用担心油烟呛到小宝宝。上官珂带着小桃过来视察工作,且见自家弟弟,做起饭来,那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一会已经将菜都做好了。
当即感叹,自家弟弟贤惠。可真是上得朝堂斗奸贼,下得了厅堂染油烟。
随后的几天,上官璞开始向自家姐姐恶补这四年发生的种种事情。当然,关于上官珂是李笑笑,以及她与玲珑公子之间的纠葛,还是略去未说。
一来,他确实知之甚微,二来,除非她自己想起来,否则别说玲珑公子未必相信,连自家姐姐都说服不了,只会把局面搅得更乱。
而且,最糟糕的是,她还活着……
上官璞看了一眼正在专心看书的姐姐,微不可闻的一叹,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过了十天,准备回君临,上官姐弟再去拜会凤宅,准备向凤如是辞行。当然,凤如是在闭关,两人是见不着的。辞行的主要对象还是老管事和药翁,两个老人家都是自从上官珂到了药王谷,就一直照料着的,特别是药翁,可以说看着上官珂长大的。
“药翁,你的眼睛。”上官珂看到那双无神的双目,微微一愕,那双眼睛并无外伤,药翁的气色也大不如前,莫不是头部受了重伤。
“不碍事,眼睛看不见了,反倒能够看清更多的东西。”药翁不以为然,从容一笑:“老朽累了,没有办法再伺候公主了。此番公主既然已经醒了,就当赶紧回君临吧。谷主说,公主是凤凰,不过在这里打了个盹而已,终究是要一飞冲天的。”
凤和凰分明是两种性别鸟类,凤师姐这是在骂她吧。
果然就见上官璞平淡的眼眸染上了三分笑意,嘴角含着几分意味深长。上官珂白了他一眼,直接将成一一甩锅给自家弟弟。好好带奶娃吧,少年。
成一一见到自家美颜叔叔,就像蜜蜂见到蜜糖,直接扑了上去。上官珂见状调侃道:“瞧这丫头黏你的紧,她的亲爹到底是谁,要不姐姐替你去跟她亲爹说说,给你收了当童养媳。”
瞧瞧这亲娘说得都是什么话,上官璞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姐姐一眼:“她亲爹是玲珑公子。”
玲珑公子,居然是玲珑公子,上官珂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上官珂尴尬一笑,孩子的亲爹是玲珑公子,孩子又叫上官璞,舅舅。更关键是孩子长得像她。若不是再三确定,她这三年的的确确是昏迷,她都快怀疑孩子是她跟玲珑公子亲生的了。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如今玲珑公子是墨国太子,手掌兵马生杀大全。他的女儿,又怎么会落到盘国手里。要说是当质子,怎么说盘国的皇子去墨国还比较合情合理一些。
辞别了药翁和老管家,上官珂满怀心事的登上了去往盘国君临的马车。上官璞在马车里,抱着成一一,这娃就跟膏药似的,直接粘在她家舅舅身上。上官璞无奈的摇了摇头,清冷的目光柔了几分。
“姐姐,有什么话你就只说吧。你这样盯着我,快被你烧出一个洞了。”上官璞微微一叹,抬眸看向上官珂。
“你应该知道的。”
上官璞目光落回到成一一的身上,沉吟半晌这才道:“我只能告诉你部分事实,我有苦衷。”
“这孩子曾经是罕见的金蝉子。”上官珂淡淡道:“所以,玲珑公子才会把孩子放在最意想不到的盘国,作为交换,你可以得到治疗你病的金蝉子的脐带血,对么。”
上官璞的眼底付出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他的姐姐还是那么聪敏,如果不是还魂事件,上官珂推理的事情是最合情合理。
“不是。”上官珂见状,眼中迷雾渐浓。
“一一的生母是……李笑笑。”上官璞叹息的说:“你不是问过我,玲珑公子接管兵权的原因吗?”
“因为李笑笑?”上官珂伸手按住胸口,心口忽然觉得非常的不舒服,闷闷的,却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她的真正身份是漓国大将军的女儿,韩如沙。漓王明媒正娶的妃子,韩妃。”
原来,李笑笑自那一夜失踪之后,玲珑公子便像发了疯一样的找寻。要说寻人就像是大海捞针,但玲珑公子毕竟接管了听雪楼。拥有这样一个情报搜集组织,不出一个月,他们便找到了李笑笑。
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漓王的宠妃。玲珑公子以为李笑笑是被胁迫的,找到她之后,却不料伊人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对他毫无印象,甚至还冷言讽刺。
就好像是亲眼所见,上官珂的脑海里头,一下子浮现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漫天的雨雾中,长长的街道,孤寂清冷。往来没有过多行人,她看见一个华服少年紧紧抱着一个持伞的女子。
那女子虽比不上自己的容颜,却也是极美的。眉若远山,眉间贴着花钿,肌肤胜雪,唇红齿白。那女子穿着朱色衣裳,外头围着一件雪白的貂皮,显得尊贵而出尘。
“公子,请自重。你认错人了。”少女手持着伞,却一丁点也不打算为少年遮盖,眉眼间泛着淡淡的疏离,挣扎着从少年怀里挣脱。
“姐姐,你在想什么,哪里不舒服吗?”上官璞关切的话语打破了上官珂脑海中的画面,原本清晰的画面一下子如拨散的云雾,再也见不到任何的踪迹。
上官珂的眸缓缓的聚焦回神,她定定的看着跟前的上官璞,半晌道:“抱歉,我不能和你回君临了。”
上官璞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反倒会心一笑,缓缓从袖子里头取出一个烫金的拜帖:“我想这个东西,姐姐用得上。”
“这是……”上官珂接过拜帖,打开一看,微微一愣,当即皱眉:“既是求医问药为何不去药王谷?”
“你也看到了,凤如是已经数月未曾露面了,这也是无奈之举。”
“你怎知我想去漓国。”
“应该说,我希望姐姐去漓国,救她。”上官璞握住上官珂的手,温暖有力,微微晃动,带着几分撒娇:“她有恩于我。”
她把身体借给你,你才能救我。
上官珂的眼眸微眯,嘴角笑意深了三分:“知道了,你放宽心吧。我上官珂和阎罗王抢人,就没输过。”
李笑笑,身染重病,漓国大夫束手无策。偏偏这凤如是又隐入药王谷不见踪迹,没有人知道上官珂还活着,而且醒了。这漓王没有办法,这才向四国广发求医令,重金悬赏。
李笑笑,会是刚才脑海里头的女子吗?她是金蝉子的生母,没有这脐带血,上官璞活不了。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去找李笑笑,那么还有什么比手中的拜帖更名正言顺的么。
既已想妥,上官珂即可变换行装,匆匆与上官璞和成一一道别,便带着小桃踏上漓国的路程。
望着践行渐远的人影,一直沉默不语的红袖忽然道:“王爷,就这样放任出云帝姬只身去漓国真的适合吗?毕竟那个传言还在,而帝姬已经及笄了。”
得帝王燕者得天下,得的不是帝王燕的人,而是她的处子之身。
而那天下,就是纹在她背后,宝藏和兵法所在地的秘密。你真的放心,让这个富可敌国的秘密,在外面到处乱跑。
“红袖,想得到宝藏的人,最迫切的并不是独大的墨国,兵强的漓国和富裕的颀国。”而是迫切渴望强大的盘国啊。
上官璞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悠远,飘忽。
虽已是春天,厚重的云层下,竟缓缓落下雪花。上官璞缓缓的放下帘子,抱着怀里熟睡的成一一,目光在烛光的映照下,明明灭灭。
“以为是春暖花开,春意盎然,谁料竟是暴风雪。”
“王爷,这雪下的不大啊。”十方闻言,一脸茫然,换来红袖的一记鄙视。
——场景分割——
上官珂到了漓国都城的当夜,便飘起了鹅毛大雪。她和小桃出门时,是一路快马加鞭,既没有用马车,当然也就没有准备足够的衣服御寒。还未到客栈,小桃眼尖,便先看到一间衣坊正准备关门。
“稍等店家!“小桃边喊着,边扬马朝店家奔了过去。
现在已经入夜,有下了大雪,路上行人并不多。上官珂见虽然入了城,两旁街道倒还算宽敞,于是只是叮嘱了一声,让小桃慢点,并未阻止她这种鲁莽的行为。
下着雪,地上结了冰,有些打滑。马蹄踏到结了冰的地面上,一阵打滑,马儿受惊,一下子嘶鸣的扬起马蹄。就在这时,谁知拐角处会拐出一辆马车。
那赶车的车夫早已经吓傻,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混乱的马匹一下子撞向马车,顿时惹得马车上的两匹马也跟着嘶鸣,疯狂的乱撞。车夫已经被摔下马车,随时可能被疯狂的马匹踩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