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高顺迄今为止都没有完全搞清楚高维干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承认这是自己智商不足的问题。

阿绫给他推荐了一个科普读物，叫做漫画版SCP基金会。

看了十几页之后高顺整个人都裂开了。

什么跟什么啊这都是……

他理解不了，这也很正常。

科幻小说为什么不受欢迎？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大家看不懂。

就像是某些贫困户一样，你跟他讲要帮他脱贫致富，他不仅不想听还要啐你一脸唾沫——老子穷得开心，你凭什么让老子致富！

高顺觉得自己现在跟那种贫困户没什么本质区别，领导给他讲政策，讲道理，他都听不懂，他只看到一个原本生活幸福美满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被汽车撞得血肉模糊，而他又找不到真正的肇事凶手。

韩湘湘受的伤说实话并不严重，她自己躲了一下，实际上只是被剐蹭到的。高顺用一缕真气护住了她的心脉，只要及时送到医院不耽误救治就没什么问题。

但是脸撞坏了，半边脸被汽车后视镜拍到，眼球都拍烂了。脸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高顺还是能理解的，万一整容救不回来，这孩子的下半生可能都要沉浸在这次车祸的阴影当中。

但是阿绫说问题不大，萱草那边派来了专业的医疗团队，拿出了最先进的黑科技治疗方案。不敢说百分百修复，但她可以拍胸脯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修复程度。

高顺在医院里看到了和韩湘湘走得很近的那个男同学，他的表情很镇定，脸色很苍白，眼神却很吓人。

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但高顺对于这种眼神很熟悉，因为这让他回想起过去接触过的寒号鸟公会里的一些成员，而那些成员基本上都是反社会人格的精神病。

那是一种很淡漠，几近于干涸的眼神，渴望着鲜血的浇灌。

这孩子不是普通人啊，而且已经快疯了……看到站在他身边的特勤局特工和警察，高顺觉得自己应该用不着多管闲事。

这种情绪他也能理解，换做叶子汐出事儿的话，他的心理状态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

他都能理解，但是谁又能来理解他呢？

想打电话给师父，可是师父的电话又打不通，高顺怀疑不觉大师压根就没给自己正确的电话号码。

处理好手边的工作，他坐上公交车来到精神病院。

师叔太虚道长依旧躲在自己的小黑屋里面看电视，脾气也一如既往的暴躁。

高顺放下随手从外面买来的香蕉苹果，坐到老头儿身边小声喊了一句：“师叔……”

“吵架了？”

“没有……”

“被赶出家门了？”

“不是家里的事儿。”高顺哭笑不得：“我来是想跟您探讨一下武学上的问题。”

“喔，原来不是单纯来看我的。”

“瞧您说的，那我怎么不给别人买水果呢？”高顺陪笑道：“师叔啊，我就是想跟您聊两句，您觉得咱们修炼武功最高深的境界是什么？”

老头儿翻白眼道：“破碎虚空啊。”

“再往上呢？”

“你见过几个破碎虚空的强者？”

“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那你说破碎虚空再往上还能是啥？”

高顺想了想，觉得是自己问的问题不对，于是换了个思路：“那您说古代有真正破碎虚空的强者吗？”

没想到老头儿很肯定地回答道：“有，别说古代，龙王就能破碎虚空了。”

“您是猜的还是亲眼所见的？”

“你以为江湖流传她徒手拆核弹是真的用手拆吗？”

高顺点点头又问道：“那您觉得咱们门派传承的武学能破碎虚空吗？”

“能！”

老头斜着眼睛盯着高顺：“你把如来神掌修炼到第七掌之后就能破碎虚空了。”

“那个不能练的吧？”

“什么叫不能练，当然能练，只不过练好了就相当于你斩断红尘直接立地成佛。你去做和尚让叶子守活寡，多好。”

“好什么呀！”高顺都被气笑了：“师叔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就想知道，有没有更简单快捷无副作用的方法……”

“我没跟你开玩笑，是你在跟我开玩笑。”老头儿恼火道：“你师父没教过你什么叫做破碎虚空？破碎虚空本质上就是要你跳出三界外，超脱生死轮回。你怎么超脱啊？玩个地球ohline你还想开挂直接从后台调数值么？”

高顺疑惑道：“超脱的意思，就是必须斩断尘缘么？”

老头儿摆手道：“斩断只是一种形容，当你站在那个高度上的时候，原本那些对你重要的东西都会失去意义。比如说当你兜里没钱的时候，打出租车你都不舍得花钱。但在你得到一千万之后，你自然不会再去关心出租车的计价。”

提到钱，老头儿的精神状态又开始有点不稳定，高顺急忙摁住他的手追问道：“师叔你能给我讲讲关于破碎虚空那个境界的事情吗？”

“你又想抛弃叶子了？”

“什么叫又！没有又！我从来都没想过！”高顺撇嘴道：“就是最近总遇到很玄乎的东西，让我感觉自己修炼的这一身武功派不上用场。”

“狗屁！”

老头儿一口唾沫星子喷在高顺脸上：“我问你，历代的龙姬是不是都练武？要是练武没用她们怎么不去学跳舞呢？”

高顺心说这我哪儿知道……

“你对于武道已经失去了信心。”

“可能有点。”

“那不是武道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高顺默默点头，他承认，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老头儿叹气道：“多年前那老秃驴写信给我，说他的徒弟有赤子之心，习武进境一日千里，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我当时就骂他，炫耀个屁，跟谁没有似的。叶子的天赋不比你差，只可惜她从小修习道门功法，学得太精深，反而失去了应该有的进取心。你也是一样，你太佛系太随缘了，这不算什么缺点，但在你想要做事的时候，就会成为你心中的阻碍。”

高顺诚心诚意地请教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放下佛心，拿起屠刀，斩尽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