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再好的老师也不能保证自己教的学生百分百上清华北大。
再好的医生或者医院也并不能包治百病。
人终究是要死的，这是个生物学的问题，不是医学问题。
看着躺在病床上已经几乎油尽灯枯的白发老人，叶子汐心里并没有多少触动。
不能说她冷血，但她真的没有感受到小说里面描写的那种血脉上的联系。眼前的老人和隔壁病房的老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所以哪怕是承受着周围其他“陌生人”异样的目光，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哀伤的样子。
老人无力地挥挥手，其他“陌生人”便不情不愿地离开了病房，只留下叶子汐一个人，在老人的眼神示意下，来到他身边。
“你就是……子汐？”
叶子汐点点头。
“你的身世……你都知道了吗？”
叶子汐继续点头。
老人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我看你气色还不错，有男朋友了吗？”
叶子汐嘴角微微上翘，轻轻点头。
“结婚了？”
“还没。”
“早点结婚，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老人抓住叶子汐的手，低声说道：“家里的事，我也管不了了。这么多年是是非非，跟你讲不清楚，你也别去掺和。我给你一个银行账户……”
叶子汐摇头道：“不用的，我有稳定的经济收入。”
“都这时候了，别跟我争辩。”老人叹气道：“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要是想拿呢，就当是爷爷给你的一点补偿。不想拿呢，就当是帮我保管几年，等以后你们这一辈儿人谁要是混不下去了，走投无路了，你能拉就拉一把，行不行？”
叶子汐不解道：“您找别人也一样的啊，叶先生……我父亲既然想要……”
老人脸上露出一抹顽皮的笑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说道：“嘘——都是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
您骂自己儿子是王八蛋不觉得有点问题么？
离开病房，等候在外面的“陌生人”立刻又挤了进去，包括叶先生和李女士，这时候都没顾得上再多看叶子汐一眼。只有叶子纤走过来小声问道：“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叶子汐摊手道：“他说过去的事情不提了，给了我一笔钱，说让我在你们混不下去走投无路的时候能拉就拉一把。”
叶子纤噗嗤一声笑道：“爷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给我留了一个饭店，说等叶家人混不下去的时候去我那里吃饭免单……我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恶心我爸和叔叔姑姑们呢。”
叶子汐叹气道：“你们的家事儿可真复杂，我是没兴趣掺和的。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一会儿下午我就要坐高铁回帝都了。”
叶子纤一把搂住叶子汐的肩膀，娇声道：“急什么呀，就算你请假能扣多少钱，我带你去我店里吃火锅啊，给你办一张永久免费的VIP会员卡。”
叶子汐感叹道：“你可真是个商业天才啊，就算给我永久免费，难道我还能天天坐高铁过来蹭饭么？要不要考虑去帝都开个分店？”
叶子纤认真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呀，我授权给你做连锁加盟，你就拿爷爷给你的钱……他给你多少钱？应该是够的，买店面招工人，你来做老板娘，我给你派厨师……”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病房里面有人大喊一声：“爸！爸你怎么能这样！不能都捐了呀！爸你是不是糊涂了……爸！医生！医生！”
叶子汐和叶子纤就站在门口，看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冲进病房，把人哄出来，又有人冲进去，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两个小时之后，叶家的老爷子终于被宣告抢救无效。
叶子汐最终还是没能走成，陪着父母做完了事后的工作，等一切都结束之后，都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叶子纤的父亲提议找个地方坐一下，商量商量老爷子的后事，叶子汐本打算告辞，却被一个不记得是四叔还是五叔的男人抓住手腕厉声逼问：“你说，老头子都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把钱都藏在你那儿了！”
叶子汐皱眉道：“请你放尊重一点。”
“我尊重你妈……”
然后这男人就被她一脚踹到了墙上，当场昏阙过去。
叶子汐回头看了看四周的陌生人，点头说道：“老人家是给了我一笔钱，说是补偿，你们谁想要？先商量好，再来找我。”
叶子纤的父亲看了看被踢昏过去的弟弟，咳嗽一声说道：“都不要脸穷疯了吗？老爷子给小辈的零花你们也往回要？子纤，你先送子汐回去，然后你也回家。”
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叶子纤开车送叶子汐到车站，离开医院上车之后小声对叶子汐说：“你不要跟外人讲啊，我告诉你，原本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集团的股份，早就被爷爷分给我爸和几个叔叔了。但是最近几年经济形势不好，一直在亏损据说马上就要破产了。他们都说爷爷手上还藏着一笔现金，可是到最后谁都没见到，爷爷在遗嘱上说都捐出去种树了。”
叶子汐想了想说道：“不会是藏在留给我的那个银行账户里面了吧？”
叶子纤失笑道：“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给你。给你几十万，一百万顶天了。我觉得……不是我觉得啊，是我爸偷偷跟我说的，他猜爷爷在外面养了小老婆生了儿子把钱都转走了。”
叶子汐惊叹道：“贵圈真乱！惹不起，惹不起。”
叶子纤摊手道：“我爷爷常说自己生了一帮王八蛋，现在看来确实很有道理。包括我爸在内就没有一个人想着怎么去经营好企业，都干等着我爷爷的棺材本救命呢。”
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爷爷给你的账户里到底有多少钱？”
叶子汐摇头：“我不知道，他就只告诉我一个账户密码，我连是哪个银行的都不知道呢。话说我要不是本人的话，能取出钱来么？”
“里面有五十万。”
“嗯？”
“可能是瑞士银行，提前交代好手续是不用身份证的。反正甭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别人问你你就说五十万，敢管你要钱你就往死里揍。”叶子纤说道：“但是不包括我啊，以后姐姐的火锅店要是开不下去了，你要接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