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步嫣然躺在自己的宿舍里面，带着交互仪头盔，左手摸着薯片，右手边放着一杯冰镇可乐，杯子里还插着一根50厘米长的弯曲吸管，足够她躺在床上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突然，可乐消失了。

步嫣然摘下头盔，就看到叶子汐坐在自己床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翻滚下去。

“我明明锁了门，你从哪儿进来的？”

“翻窗户。”

叶子汐面带笑容，看着步嫣然说道：“放假啊？”

步嫣然摊手：“要不然呢？”

“你搞我？”

“纳尼？”

步嫣然一脸茫然。

“我问你是不是在背后搞我！”

这一次步嫣然终于听懂了，抬起手说道：“首先，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但这也不能成为我随便背锅的理由吧？更何况我为什么要搞你？”

叶子汐奇怪道：“真的不是你在背后搞我？你现在要是老实承认的话我不打你。”

步嫣然一边翻白眼一边笑道：“大姐你都多大岁数了？穿个校服还当自己是中学生呢？别闹了，我吃饱了撑的搞你……诶诶诶——别动手！”

叶子汐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步嫣然的脑门，正色问道：“你们挑人搞事还有年龄限制的吗？”

步嫣然掰开着她的手指坐起身来，认真说道：“你不要总搞事搞事的好不好，我们进行的是试炼，破界的试炼。我给你讲，这个不是谁都有资格的。不是说有年龄上的限制，而是我们肯定会选择自己的学生，你算哪颗葱啊？”

她注意着叶子汐脸上的表情变化，忍不住幸灾乐祸道：“你是怎么被搞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叶子汐开始戳她的肋骨，戳得她涕泪横流连声惨叫“我错错错错错了——！”

然后她把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她熟悉的人当中，步嫣然在这方面的经验是最丰富了。或许江楠也能帮忙，但是她和江楠不算熟。

“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啊，是高维干涉。”步嫣然笑够了之后正色说道：“虽然说现实中也不一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至少听起来逻辑还是很合理的对不对？”

叶子汐不解道：“高维干涉和现实中真实发生的事件到底有什么区别？”

步嫣然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如果你答应欠我一个人情的话，那我就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讲给你听？”

叶子汐点头道：“好，你说。”

“首先你要知道什么是高维，高维就是高级维度，而维度是抽向且相对的。举例来说，你在看书的时候，相对于书中的人物和故事来说，你就是高维观察者。高维干涉，用比较简单的例子来解释，就好比方说你把课本里的杜甫画像进行二次魔改鬼畜创作。”

“我们通常将最近十几年中全世界范围内发生的某种特殊类型事件称之为高维干涉，而这些事件的共通点就在于——出现了戏剧化的剧情，以及当事人非理性的表现。”

“戏剧性不用我说了你也懂，什么叫做非理性表现呢？因为在正常情况下，绝大多数正常人都会具有趋利性，有意识地避开危险，保护自己的安全和利益。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正常人是不会去摸电门的，因为知道有电而且会电死人，这是最基础的本能保护。一个人就算是酗酒、赌博、甚至于磕粉，都不会主动去摸电门。”

“但是在高维干涉事件当中，为了维持内在逻辑的合理性，当事人就会出现非理性的选择，比如突然对电门产生出无法抑制的兴趣，不摸一下心里难受。又或者电影里面那些反派，明明一枪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他非要活捉主角，然后就控制不住口嗨的冲动，给主角留出绝地反击的机会。电影里面如果不这样演剧情就发展不下去，但是在现实中出现这种事情就显得非常诡异了不是吗？”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看到叶子汐的表情出现动摇，步嫣然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就拿你上次遭遇的那件事来说，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神经病拿着步枪去高空劫机的吧？想要杀人灭口，送你们一发RPG就可以了。想要劫持人质的话，她们就真不担心人质中枪逃不出来么？以正常人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但她们却又无比清醒，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问题。”

“包括特勤局的拦截，在那个时候那种情况下，作为一名精英特工首先要搞清楚敌我状况和工作重点。明明是外国枪手突然出现在国内这件事影响更加恶劣，但是他们却把注意力放在你们身上，脑子里面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你们非常可疑，必须把你们抓回去三堂会审验明正身……”

“所以，当你遇到类似的戏剧性事件的时候，首先要注意的是在这个舞台上有没有当事人表现出反理性的倾向。如果有，那八成就是遭遇到了高维干涉事件。在乐观者看来高维干涉只不过是一场恶作剧而已，但从理论上来说，当高维干涉事件越发频繁，我们这个世界所要面临的风险也会随之增加——你要知道小说作者写出来的东西从来都是为了服务读者或者自嗨，谁能指望他们认真考虑笔下角色的基本人权？”

说到这里，步嫣然的表情越发严肃：“所以现在你能理解我所做的工作的必要性了吗？”

叶子汐摇头：“不是很理解。”

步嫣然叹气道：“我们在模拟高维干涉，训练那些拥有‘主角’天赋的学生，希望她们能够在一次次试炼当中突破自我，晋升成为真正的龙姬。”

“真正的龙姬又能怎么样？”

“你看过海贼王吗？”步嫣然反问道：“真正的海贼王罗杰在故事开始之前就已经被杀掉了，俗话说罗杰是个筐，啥都可以往里装。当作者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给这家伙补充设定的时候，读者们的关注重点就会不自觉地从主角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现在还有谁对路飞的七八九十档抱有期待呢？又有多少人更关心罗杰过去的黑历史？”

“他们的罗杰，就是我们的龙姬。读者的目光终究会被真正的主角所吸引，她将牢牢吸引住高维观察的视线，从而延缓甚至彻底解决我们这个世界终结之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