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道“咔嚓”声,那块“寿”字黄玉的玉身上突然出现了几条裂缝,随后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多,直到“哐当”一声,那个“寿”字的半边竟然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董老脸色剧变,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身体由自己的儿子从后面扶住。葛泰鸿也吓得面色发白,不知所措。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块黄玉可是他亲自挑选,又亲自委托一位雕刻大师上门雕刻的,在完成之后还在自己的卧房中摆了好多天,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欣赏一番,从没发生什么意外。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宾客中也再次响起一阵惊呼声。只不过与之前充满羡慕和惊奇的惊呼不同,这次的惊呼声中更多的是惊吓的感觉。宾客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有震惊,有不解,更多的是嘲讽和幸灾乐祸。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本来就对葛泰鸿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时见他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收场。
人群中,只有黄秋海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便很快镇定了下来,心里起了“原来是这样”的恍然大悟的感觉,心想这真是一出难得的好戏。
董老的长子董滨海扶住父亲,脸色极为难看,指着葛泰鸿喝道:“葛泰鸿!这就是你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
葛泰鸿此时才反应过来,不禁欲哭无泪。
光是这块黄玉碎了变成一文不值也就罢了,可关键是这个寓意实在是太不妙了。自己刚刚祝董老如这块黄玉一般长寿延年,转眼间这块黄玉便碎了一地,这让人怎么想?
……
原本喜气洋洋的宴会厅,此刻就像是炸了锅。董滨海也算是子承父业的一方大佬,但今日不仅在宾客面前丢尽了脸面,而且引发了董老的心脏病,还不知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因此他在心里已经恨透了葛泰鸿,双眼紧紧盯着他,仿佛要冒出火来。
葛泰鸿虽然觉得很冤枉,但这礼物的确是他带来的,也无从辩驳,只是在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刚才把这块玉抬上来的两个人呢?一定是他们做的手脚!”
众人往刚才那两个下人退下的方向望去,哪里还能见到人影?
董滨海冷冷地说道:“葛泰鸿,你的礼物出了问题,还想赖到别人身上吗?你倒是说说,刚才那两人在把玉抬上来的这短短的时间里,是怎么做的手脚?”
葛泰鸿连忙说道:“董老板,我的这块玉肯定是没问题的,肯定是刚才……”
“你不要再说了。”董老摆了摆手,有些虚弱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董家受不起你的重礼,还请葛老板拿回去吧。”说着便由董滨海搀扶着走出了宴会厅。
宾客们见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自然也顾不上看热闹,纷纷识趣地告辞离开。一时间,原本热闹拥挤的人群走了个精光,偌大的宴会厅变得空空荡荡,只留下葛泰鸿一人站立当场,看着那堆碎石头发呆。
……
黄秋海刚从董家的别苑回来,便来到萧雨和苏晴居住的别墅门口,“砰砰”地敲起了门。
门打开了,露出萧雨的茫然的脸。
“你在家?”黄秋海奇道。心想自己一路开快车回来,难道你反而回来得比我早?
“我一直在家啊……”萧雨说着,将黄秋海请进了门。
“你可骗不了我,我一大早就来过,那时你不在。”
“哦,你说早上啊。我就出门散了个步就回来了。你找我有事吗?”
“今天董老的寿宴上,出大事了,你不知道?”黄秋海盯着萧雨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丝端倪。
“嗯?什么事情啊?我怎么会知道?”萧雨疑惑地问道,“对了,你不是去参加寿宴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难道不是你干的?”黄秋海本来以为自己知道了一切,现在却不禁有些动摇。
“什么我干的?我说你有事就说,打什么哑谜?”萧雨不满地说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回房练功了,没空和你在这打哑谜。”
“哎,先别走啊,事情是这样的。”黄秋海便把今日发生在董老寿宴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哈哈,那个葛泰鸿真是恶有恶报啊,我还没来得及找他报仇,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萧雨抚掌大笑道。
“真的不是你?”黄秋海又问了一遍。
“你烦不烦?”
“好吧好吧,我信你就是了。”黄秋海站起身,便准备告辞离开。
就在黄秋海转身的时候,萧雨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这种事情既然做了,怎么好随便承认?就算是极为亲密的朋友,也是不知道的好!
……
黄秋海刚刚离开几秒钟,便又折返了回来。
萧雨打开门,苦笑着说道:“还没问完?”
黄秋海也苦笑道:“我的问题问完了,但恐怕别人还有些问题。”
萧雨正在奇怪黄秋海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几辆轿车由远及近开了过来,停在了别墅的门口。前后几辆车上下来一排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簇拥着从中间一辆车下来的一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男人。
萧雨无奈地对那人说道:“江老板每天出行都要摆这么大的排场吗?”
来的正是江海龙。他的红花双棍之一的江无忧也站在一旁,不过看样子比上次恭敬了许多,看向萧雨的眼神里也更多了几分敬畏。
江海龙哈哈一笑,说道:“今日闲来无事,想起上次喝的大红袍有些怀念,就想到萧老弟这里再讨杯茶喝,不知道萧老弟和黄老弟是否欢迎呀?”
黄秋海连忙说道:“江老板能赏光前来,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便请江海龙进了别墅,三人走到后花园坐定,黄秋海便招呼人泡上一壶上等的大红袍,给三人的杯子里分别满上。
江海龙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赞叹道:“真是好茶!萧老弟在这里轻轻松松就能喝到这等好茶,真是不简单呐!”
萧雨笑道:“这都是黄兄的茶,黄兄有这么多好茶,那才叫不简单。”
“哎,我这刚刚弄来点好茶,自己还没来得及喝,江老板就先过来了,说明真正不简单的是江老板呐!”黄秋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江海龙摆摆手,哈哈笑道:“你们两位,当真是有趣得很。”
黄秋海微微一笑说道:“江老板今天过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喝茶吧?”
“黄老弟猜得没错。我今天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就想着过来和你们分享一下,也好一起乐一乐。”江海龙说道。
“哦?是什么样的笑话?江老板不妨说来听听。”黄秋海说道。
“嘿嘿。今天早上我听说董老的寿宴上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知道两位老弟可曾听说?”江海龙盯着萧雨的眼睛问道。
“原来江老板说的是那件事。”萧雨神情自然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从黄兄的口中听说的。”
“江老板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即使没有在现场,却也能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澳岛的事情还有瞒得过江老板的吗?”黄秋海看了眼江海龙,心想自己真没猜错,果然是因为此事来的。
“哎,这件事情已经在全澳岛传开了,我如果还不知道那才是怪事呢。”江海龙摆摆手,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那个葛泰鸿的报应来得可真快,难道这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吗?”
“的确是件有趣的事。”萧雨说道。
“只不过,这让人总感觉有些太巧了些。”江海龙盯着萧雨说道,“旧船厂的那件事才过去没多久,现在就发生了这事,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萧雨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海龙说道:“听江老板的意思,莫不是认为是我干的吧?”
江海龙没有回答萧雨的问话,而是话锋一转,又说道:“我听说几天前,港岛萧家的大公子萧展威在丽莎号游轮上暴毙而亡,这也真是一件蹊跷的事情。”
“哦?那真是个好消息。”萧雨冷笑道,“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却先死了,倒是一件挺遗憾的事。”
“萧老弟不会是刚刚才知道这事吧?我怎么听说那几天萧老弟也在丽莎号上呀?”江海龙追问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江老板,那几天我确实去丽莎号上玩了两天。”萧雨说道,“不知道江老板到底想说什么?”
“哈,我也是正好想起这几件事,就随口问问。”江海龙看着萧雨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不禁说道,“萧老弟真是好手段,不简单呐,江某佩服至极。”
江海龙是除了当事人之外,唯一知道旧船厂事件的第三者。他把几件事情前后一联系,怎还会不知道这一切都肯定与萧雨有关?只是萧雨究竟是怎样做到的,他不得而知。但他的心里不禁对萧雨产生了更加复杂的感觉,除了欣赏,甚至还有了一丝敬畏。
“我可没耍什么手段,江老板可真会说笑。”萧雨笑着说道,神情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