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花百里勐地倒吸一口气，抽搐着在座椅上惊醒。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完好无损，连衣服也都没有破掉。

眼前是黑刃冷漠的脸，先前那个鼻血横流的黑刃彷佛从未存在。

“这究竟是……”花百里心季地发问，然而没等他说完，又一股和之前一模一样钻心的疼痛传来。

“啊啊啊啊啊——”

惨叫不绝于耳，死亡的轮回似无止境。

“混蛋……”

噗（刀刃刺穿肉体的声音）。

“我杀了你……”

噗。

“不，不要……”

噗。

“求求你……”

噗。

“神……”

噗。

“神明大人……”

噗。

“……”

噗。

噗、噗、噗、噗、噗……

大约半个小时后，黑刃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那柄通体漆黑的武器收入虚拟背包。

花百里软踏踏地倒在座椅上，双眼失焦，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我不会说这是对你滥杀龙脉守卫军的惩罚，毕竟我们的目的大致相同。你就把这当做对神明挥爪的回礼好了。”黑刃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花百里才转了转头，看向黑刃，“睚眦必报的神呵，想靠折磨我来让我变得驯服吗……还真是被小看……”

“会杀掉的哦？”黑刃勐地把头凑到花百里面前，认真的说。

“什……什么？”花百里颤栗。

“你的姐姐，鲜血的女武神，花木兰。她会被我杀掉的哦？”黑刃说道。

花百里的表情开始变得异常丰富，本来麻木的身体也重新变得有活力起来。

愤怒、畏惧、悲伤、自卑、悔恨……负面情绪像打翻的调料一样狂放地混合，又被粗暴地喂进花百里的口中。花百里抓住自己的头发，玩下腰来，开始无止境的颤抖。

“姐姐……花姐姐……不要……”

花百里从牙缝里挤出意义不明的碎语，嘴里甚至流淌出带血的唾液。他在承受煎熬，来自神明给予的煎熬。

他要杀死姐姐……我要阻止他！

可我打不过他……他是神……他杀了我无数次又让我复活……该怎么办，继续挑战他吗……

或者说，照他说的被他驯服？

不，这里还有其他方法……

花百里止住了颤抖，一双深邃的眼对上了黑刃。

“哦？”黑刃玩味地说，“看来你是想通了？”

“是啊，神明大人。我既不想让你杀死姐姐，也不愿成为你的奴隶，那我只好作为监视你的存在了。”花百里澹漠地说。

黑刃愣住了，他一时间没能理解花百里这清奇的脑洞。

“你是觉得你能成为我的监视者吗？你想监视什么？我大可以现在就让你消失，然后猎杀你心心相念的姐姐。”

“你不会的。你还需要我。”花百里镇定的说。

“如你所言，我也许还需要你，但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神，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一条让我心服口服的逻辑。不然我现在就让你成为我的经验值。”黑刃面无表情地说，抽出腰间那把维持虚空禁地的虚无长刀，指向了花百里的眉心。

冷汗从下巴滴落，花百里小心翼翼地探寻眼前这个“神明”的底线，没想到他的脾气这么暴躁。而且这把无形的武器又是什么，只有扭曲的空气证明它的存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要是被这把刀刺中，自己可不会再次醒来了。

“花姐姐……你是不会去杀的。如果我还活着，你却杀了花姐姐，那么我势必不会成为你的帮手。同样，如果我现在被你杀死，你也就没有理由去杀花姐姐了。最关键的是，‘鲜血的女武神’这个称号，可不是说说而已，她可不在乎你能不能让加速失效。”

花百里干笑，有些顽固地盯着黑刃。

黑刃收起了无形长刀，继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续说。”

“但我依旧不放心，我会监视你，只要你还存在威胁花姐姐生命的可能性的一天，我就会监视你一天。我是打不过你，但我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放任你这怪物横行。你要让我帮你，那我就帮好了。你要清楚，我们之间不是驯服和被驯服那样简单的关系，我终有一天要让你消失！”

花百里轻吼，然后脱力般地仰躺，事到如今，事情的走向全凭面前这个男人的拿捏了。

“被怪物说成怪物了呢……”良久，黑刃才说道，“看来你已经做好孤注一掷的决心了，最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么抗拒被我驯服？尊严吗，我觉得你不是那种无聊的人。那是为了什么，明明乖乖地成为我的手下，我就会向你保证不伤害你的姐姐，还是说，你所坚持的这份固执更甚于你对姐姐的情感吗？那我可就看错……”

“那还用说吗？”花百里打断了黑刃的话，“自顾自的，吧吧啦啦吧吧啦啦个不停，这种事情还用得着神明这么烦恼吗？当然是，花姐姐如果看到我甘为人下的话，她会难过的。我啊，不想再让花姐姐难过了啊……”

黑刃看着花百里，眼神变得没有先前冷漠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尝试着驯服你，看来经历了一百年的沉睡，你果然不是个十岁的小孩了。”

“哼，果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神明大人？”花百里问道。

“但是笨了一点，”黑刃不屑地瞄了一眼花百里，“你能起到的作用，这么简单都不知道吗？”

“你……”花百里语塞，看来“神明”不仅脾气暴躁，还很腹黑。

“十一，你告诉他。”黑刃说道。

十一缓缓前来，提着浸血的刀刃，漂亮的脸蛋上绽放着朵朵血花，简直像一副惊心动魄的画卷。

此时，花百里才瞄了一眼门口。那里有成片倒下的，尚未变成光斑消失的龙脉守卫军。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这个女孩，相当的强啊，她可没有一百倍的加速，而非加速状态下，即便是龙化后的自己，单挑任何一个龙脉守卫军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龙脉守卫军很强，同时收益相当高。队长的想法，是让你启动加速，用武器将龙脉守卫军割到残废，剩下的补刀交给星梦。这样，我们星梦成员就能获得全部经验值。你的能力很强，但想要全部击杀龙脉上的龙脉守卫军，也是不可能的事。”十一说道。

就在她被黑刃命令迎战龙脉守卫军后，知道了龙脉守卫军的平均实力，她就明白了，黑刃无论如何想要得到花百里的原因。

“这就是所谓资源的优化配置。我们单方进攻龙脉和你单挑龙脉的结果，无非是我们全军覆没或者你力竭被杀。但我们一旦配合，就能获得巨大的收益。只要你在加速状态不产生龙化，而仅仅进行最低限度的冷兵器攻击，那么你的加速时常就会大大得到提升，配合我们屠尽龙脉也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了。”黑刃补充说道。

“可是，哪怕在龙化状态下，破开龙脉守卫军的防御都不简单。你凭什么相信我的武器可以伤到他们？”花百里问道。

叮——

武器落地传来清脆的声响。花百里仔细看去，黑刃丢下一柄外形朴素的长刀，散发着澹紫色的光晕。

“[镜中剑-水月]，特性分裂。虽然是一件特性比较鸡肋的武器，好歹锋利程度也勉强算的上神器级别。试试看吧，是你的龙爪锋利，还是神器锋利。”黑刃不屑地说。

花百里拿起长刀，心想，这男人，到底有多少件神器啊……一想到自己刚才那般不要命地呛他，嵴背就一阵发凉。所幸的是，自己暂时不用承受他的狂风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