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国,是五国中最小的国家,又称海港之国。
这座临海的国家,信仰海洋带给他们的财富,不信四圣兽,反而敬仰海神。
黄昏国虽小,却几乎家家为商。国内最顶尖的三个商会,在五国遍布交易场所。
与此同时,黄昏国的商业街。
有家名为仁义商会的商会,开在商业街最繁华的地方。
“人不会跟钱作对,周兄,到底有什么烦恼是钱不能解决的呢。”
中等身材,八撇胡,摇着把染金的折扇,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站在同福商会二楼,他穿着一身灰蓝色考究的长衫,丰满的身材让衣服凸起,可以看到隐藏其中肥嘟嘟的腹部,衬着他悠闲的笑容,显得越发和善。
在他背后,一袭白衣的周易,蹙着眉,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间的书。
中年男子名为商仁,是位商人。他生于小小渔村,十五岁时离开村子,带着微弱的盘缠,做过店小二,卖过小商品,以低成本的生意做起,现在已经是黄昏国能排在前几位的富商。
五年前,商仁因为与白涟国有笔大单子要谈,于是来到白都,与周易相遇。
两人相差二十多岁,却一见如故,开始相互传信交流,成为挚友。
“商兄,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周易合书,抚了抚眉宇。
商仁坐到他对面,示意不远处的下人送茶过来,“不妨说来看看。”
周易道:“我在想,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死去,万物枯萎衰落,时间会不会重头开始,回到最初的时刻,回到远古那个年代。”
商仁一怔,沉吟了会,笑着道,“我觉的不会,即便是天道轮回,人死就死了,没有再来一次的说法。灵魂再次转世也好,可那也不会是我们自身了。”
“人活一世,也就够了。”
周易没有说话,目光看着商仁沉静的神色,和他不同,除了钱世间仿佛没有什么能够让眼前这个人动摇。
过了好一会,直到下人端来温热的茶水,周易才再次开口,“我也曾这么想过,与我们的先祖不同,有些强大的远古异族不愿就此消失,或者有着自己的执念,直到现在还潜伏在他们后裔的体内。”
商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之前和我说过,苏晏体内的赫茵,还有占据林川身体的鸦……”
周易敛着眼,“我昨晚才发现,原来乔伊丽体内也残留着另一个灵魂的存在。”
商仁挑了挑眉,“哦,这件事不值得周兄忧愁吧,我记得你说过乔伊丽和白夜先祖有过的一段情缘,天生一对,却悲剧收场。”
他一顿,“每每想起周兄诉说的这些久远的故事,都有一丝不真切感。”
周易端起杯子,叹了一口气,“在梦里,我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们的故事,在现实里,依旧如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不必勉强自己。”商仁道,似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周兄,你不是说过庭笙只在小时候出现在你的梦里过,之后再也没出现。”
他揣测道,“是否,他是其中的变故?”
周易微微一怔,“或许吧,身为御魂师的后人,注定了他要担起责任,这些年他也一直承担着。只是,我看不透他。”
“御魂师的存在,本身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同不属于世间的外来者。他们突然出现,引起世间**,之后就潜居深山,不再出世。”
“真想见见呢。”商仁眯起眼,眼睛浮动起莫名的光。
……
他们好久没这么随意的闲聊了,周易心情微微放松。
“我不相信,一切毁灭之后,远古异族的时代会再次来临。”周易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浮起坚定的笑容,“所以,我不会站在独孤他们那一方。”
“至少我们的祖先这么相信着。”
----------------------------------------------------------
三日后,如周易信中所说,白夜苏醒过来。
陈小懒,拉着孟爵一直守在马车旁,等待着他的归来。
白夜睁开眼后,便急着坐起身子,目光扫过车厢门前的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丫头,她在吗?”他没有大吵大闹,异常安静地望着陈小懒,声音颤抖。
这副模样让陈小懒心中隐隐作痛。
她轻声道,“我们被救了,伊丽还处于昏迷中。”
听到这个回答,白夜眼瞳收缩,嘴角扯出一抹不是是笑还是哭的表情,他手忙脚乱地冲下马车,“我要去找她,她在哪里?”
慌忙之中,陈小懒的话梗在喉咙,“她……”
白夜四处看着,外面天黑了,他赤脚踩在一片草地里,皎洁的月光如水的散下来。
不远处树林,风吹叶动,夏蝉嘶嘶。
没有那个大眼睛的她,没有他的丫头。
怀里的白玉手套还在,他想道歉,想送的人却不在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从初见的那刻起,他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了,他的世界便离不开她。
他的心脏为她而跳。
他想活着,和她一起。
白夜跪在草地里,把头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她被庭笙先送到杏林山庄了,我们正在赶去的路上。”陈小懒一边说,一边走到白夜身前,抬起他的脸。
“听我说,伊丽没死,她只是处于昏迷中,等到杏林山庄我们就能看到她了。”
白夜嘴唇动了动,呆呆看着她。
好久才像活过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如释负重般瘫倒在地,看着天空一轮明月,“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陈小懒静静坐在他身侧,同样看着天空不语。
即使不在一起,乔伊丽和苏晏一定也会想着他们吧。
共处于同一片天空。
远处。
林一宁往他们那边几眼,便转过脸来,凝视着孟爵。
男孩敛着眼,背靠车厢,看不出情绪。
“如果感到身体痛苦的话,不要忍着,和我说。”林一宁道,“我知道的,你的痛苦。”
储蓄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便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