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个声音”道。
“等什么?杀了他,可以保命,还能获得好名声。”舱门打开,荣仓廪从座位上站起身。
“再想想。”“那个声音”道。
“有什么好想的?不杀他,丢了性命,还受万人唾骂。”荣仓廪走到了舱门口。
“他是你的导师!万人敬仰!”
“我们素不相识,是魔门选择了他!”
“那个声音”沉吟不语。
“你说得对,同样是长河落日,可以悲凉,也可以壮阔。既然来了,不如换个活法!反正不是我的人生,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以前没干过的事,不都干了?”荣仓廪下了飞行器,“杀了他,入魔门,岂不痛痛快快?”
“那个声音”叹息道:“一入魔门,万劫不复!”
“人也好,魔也罢!活也好,死也罢!还不都存乎你心?”
“那个声音”迟疑道:“他们报复怎么办?”
“和他们讨价还价!”
“讨价还价?你是书读傻了吧?”
“他们给的筹码不够,赌注太少,不够震撼!”
“还不够?近三十万人!”
“现在魔门用三十万人做筹码,让你去杀万导师,且不论每个生命的价值是否相同,就论一命抵一命,容易选择,杀!对吧?”
“那个声音”没有回应,也许这就是正常选择吧。
“那么接下来,魔门用星空城两三千万的生命来威胁,让你投毒杀了赛场这三十万人,杀不杀?”
“那个声音”默然,这要多想想才行。
“好,接下来,魔门用整个国家,几十亿人的生命来威胁,让你引爆核弹,杀了星空城两三千万人,杀不杀?”
“这不可能!”“那个声音”道,却又觉得并非不可能,但要选择杀,却是万万不可能。
“万万不可能?那么之前,为什么要选择杀?难道那个人就该死?或者因为他是我们的亲人,就更该牺牲?”
这声音虽不响亮,但振聋发聩,“那个声音”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筹码不够震撼的道理,‘筹码足够震撼,策略不言自明!’我爷爷说了,面临两难抉择的时候,不妨提高筹码看看。”
“那个声音”还在思索,并没有回应。
“这是贯序博弈,不能一把梭 哈了。现在,走,是最优解。”
“逃就逃吧,说得冠冕堂皇的。这样丢了性命,还受万人唾骂!”“那个声音”犹豫道,“你讲的都是大道理!说了没用,‘他’,必须活着,无论怎样。”
“好,那就不讲道理,为了活着,杀人割首级!”荣仓廪下了飞行器,向别墅的院门走去,“你知道怎么割首级吧?一会儿你来操控!”
“我也没割过首级。”“那个声音”迟疑道。
“魔门给了你一张虎皮,却在中间夹藏了点私货。一旦你选择了杀,就和他们是同谋共犯,永远成为他们的傀儡、帮凶、走狗!”荣仓廪走着,眼见得到了别墅的院门口。
“那个声音”沉吟不语。
“一天是奴才,终生是奴才!走,让‘他’终身去当奴才!”荣仓廪在院子门口站定。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总得做点什么吧?”
“好,那就做点什么!”荣仓廪反身上了飞行器,关上舱门,设置了坐标(E115?50‘23.0305“,N39?01‘36.0203“,H153.01),飞行器慢慢升空飞起,荣仓廪道:“告诉万导师不去吃晚饭了,上黄柏钧家看看能做点什么?”
他用集控器联系万导师,发现集控器没有信号,再用飞行器中控台联系,显示“对方无法联通!”
“该不是万导师出了什么事吧?”“那个声音”道。
忽然几声巨响,震天动地,吓了荣仓廪一跳。只见天空乍亮,各色的礼花震天动地,响彻云霄。仿佛约好了似得,远远近近、大街小巷的花灯骤然明亮,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各路人马走上了街头,龙飞狮舞、嬉戏歌唱、鼓瑟吹篪。形态各异的花车在街道中穿行,娥皇女英神形兼备,走兽飞鸟活灵活现。杂耍
魔术走百病,旱船高跷扭秧歌,放灯看灯猜灯谜……游人如织,人声鼎沸。
荣仓廪指挥着飞行器降落,下了飞行器,向万天宏家走去。
“那个声音”道:“不是说,走,是最优解吗?”
“老人在家,没回音,不放心!”荣仓廪径直来到院门口。
经过掌纹、虹膜和DNA的验证,进了院子,绕过福字照壁,穿过景观花园,到了中堂,门虚掩着,他敲了敲,没人回应。
推门进去,见右手边长方形的餐桌上,摆着六菜一汤,盖着透明的餐盘盖,冒着热气,其中有道孜然烤肉是他的最爱,应该是知道他要来特意做的。
荣仓廪喊了两声:“万导师,万导师!”
没人应声,助理也不知跑到哪去了?“那个声音”告诉他,助理叫佴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平常做饭,打扫卫生,负责照顾万天宏的起居,很少出门。
“佴傈,这个姓很少见。叫耐力就顺口多了。”荣仓廪开玩笑道。
等了一阵,还是没有人应声。“那个声音”道:“要不要上去看看,万导师通常在二楼的卧室,那里也是他办公的场所。”
荣仓廪上楼,来到卧室门口,门虚掩着,敲了敲房门,没有回应。
他轻轻推开门,里面没有开灯。外面烟花闪亮,透过窗户映照在墙上,人影闪动,影影绰绰见沙发上有人坐着。
他摸索着打开开关,“嘭”地轻响,走道里的灯也都熄灭了,跳闸了?
借着窗外烟花时隐时现的光亮,他走到近前,一股血腥气息冲入鼻腔,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让他头皮直发麻。
万导师闭着眼睛,面色惨白,身上、沙发上、地上都是鲜血。“万导师!”他急切地喊了一声,伸手去探万导师的鼻息,触手冰凉。
忽然万导师身体歪倒,他伸手想要去扶,万导师的头颅掉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伸了一下手,头颅咕噜着从他手上跌落下去,擦过他的腿脚,叽里咕噜滚到了地上,鲜血溅到他身上,洒了一地,他慌忙退后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