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非常的简单,当白家之人来到庄子之后,庄上的佃户便知道有热闹了,所以很多人便直接来到这前厅之外等待,希望可以在发生一些风吹草动的时候,自己第一时间了解事情的真相,也正是因为来了很多的佃户,所以春来叔才能够这么快的通知赵天奇,让他接任自己的管事之位。
同样的,刚刚柳凡在房间内说的话,赵天奇出去之后,在那些佃户询问的时候,便当是笑话告诉了大家,因为赵天奇非常清楚柳凡说这句话的目的,所以也从来都没有当回事,自然是将其当成笑话讲述了出来,可是偏偏,这事被这个小男孩听到后,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小男孩并非是本地人,是从其他的地方流浪到了元晋城的,小男孩名叫甄晓波,当其来到元晋城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的了,当时甄晓波恰好来到了聚英庄之外,已经饿到快要昏厥的甄晓波便向着当时的白家管事求情,希望可以收留他,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情报答,也是甄晓波命不该绝,在当时恰好出现了佃户离开的事情,于是白家管事便将甄晓波带回到庄子里,将其中的一块田地租给了甄晓波,只不过租给甄晓波的租金却是比其他人更高,如此其中的差价便进入了白管事的手中。
对于白管事这样苛刻的条件,甄晓波并没有抱怨,毕竟如果不是对方收留的话,或许甄晓波都会直接死亡在庄子之外,所以甄晓波也从来没有任何的怨言,每天工作的比别人更多,可是吃的却比别人都少,毕竟自己可以获得的粮食更少,所以自己必须要勒紧了裤腰带,才能够让自己渐渐的追赶上其他人的步伐,直到柳凡得到了庄子之后,甄晓波的租金才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当然,如果故事仅仅只是如此的话,自然也就不会发生此刻这般的事情了,在赵天奇将柳凡的话说出来之后,甄晓波才将曾经的一段往事说了出来,原来在甄晓波在庄子上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每天的工作都非常劳累,却没有了死亡的威胁,所以渐渐的,甄晓波也就彻底的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新家,所以,一个不小心,便将自己的传家宝,一块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被一位偶然来到庄子上的白家之人看到了。
后来的事情依然是那样的老套,这块玉佩被这位白家之人看上了,而且因为对方的身份比较高,所以负责庄子的白管事,为了讨好对方,威逼利诱,用尽了手段,最终直接撕破脸皮,从甄晓波的手中将玉佩抢走了。
虽然说是传家的玉佩,不过甄晓波也早已放弃了寻找其他家人的打算,只是毕竟是传家宝,被对方这样抢走,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而此刻突然遇到了这样的机会,甄晓波便打算直接来找柳凡帮忙,直接将对方的身份定义成小偷,或许这样,自己还可以将自己的玉佩拿回来。
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赵天奇拦着的话,说不定甄晓波还真的就直接闯了进来,好言相劝了一番,可是甄晓波是铁了心要开找柳凡,没有办法,赵天奇只能亲自带着人来到前厅之中,并且在甄晓波说话之前,主动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柳凡,同样的,对于甄晓波的打算,也是直接说了出来,毕竟甄晓波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所以赵天奇也知道这是事实,或许大家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究竟是哪一个人拿走了甄晓波的玉佩而已。
其实赵天奇偷偷的在柳凡耳边汇报,便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情柳凡要是管的话,那么那些知情的人,定然会马上成为甄晓波的证人,可是如果柳凡不管的话,赵天奇会直接带着甄晓波离开,这样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并不会影响任何事情,这才是赵天奇要一起进来的主要原因。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柳凡便再次看了看房间内倔犟的甄晓波,随后同样低声的向赵天奇问道:“万一此刻玉佩不在那人身上怎么办?”
“庄主,刚刚晓波说了,那人走动间,他看到了自己家的玉牌就在那人的腰间,绝对错不了。”
点了点头之后,柳凡便挥手让赵天奇站在了一旁,随后看着白悠然说道:“白长老,只怕您的事情得先停一下了,庄子上出现了一件稀奇事,还需要麻烦您给解决一下。”
其实在赵天奇和那个男孩一起走进来的时候,白悠然便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之前自己在质问白叔达的时候,一个手拿机关枪的壮汉便冲了进来,现在又是这样,白悠然觉得,柳凡定然是用这样的方法在不停的拖延时间,以便于让白叔达可以成功脱身,所以在柳凡突然开口的时候,白悠然看向柳凡的目光便有了几分的不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刚刚还话里话外的挤兑老夫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怎么现在却是要我来帮你处理庄务了,难不成柳公子你真的打算将这庄
子归还给我们白家嘛?”
嘲讽的笑了一声之后,柳凡才开口道:“这庄子是我大哥宋家二爷送给我的,要归还也是归还宋家,这里边和你们白家应该没有任何的关系吧,白长老不觉得这话骚得慌嘛?现在之所以要请白长老您帮忙处理,并非是我柳凡不能处理,实在是此事事关你们白家,这么说,也不过是给了你们白家一个台阶而已,莫不是你们白家觉得我去道歉之后,就真的低你们白家一等嘛?”
柳凡的这番话让白悠然又是一阵的愤怒,可是和柳凡接触的越久,越会发现,这个柳凡就是一个无赖,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突然命令一个手持机关枪的属下进入这里,显然柳凡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会不停的激怒自己,从而让自己开始爆发,而后柳凡再用武力强行镇压,想到这样的结果之后,白悠然看向柳凡的眼神,更加的厌恶了几分,心里也是暗暗劝慰自己,如果不是为了家主继承人的话,这样的人,就应该和他势不两立,两方的仇怨,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解开。
当然,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白悠然只能让柳凡将事情讲出来,同时心下也决定,一旦有机会的话,就马上带着白叔达离开这里,继续留在这里审讯白叔达的话,自己太吃亏了。
“好,既然白长老同意了,那么我就说了,不过咱们两家的恩怨刚刚化解,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次发生冲突,所以,我希望你们白家的人主动一些,谁拿了人家的东西,就交出来,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不然的话,恐怕大家很难离开这个房间了。”
听了柳凡的话,即便是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白华都从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来,因为柳凡这话已经非常明显了,那便是说白家之人是小偷,之前的那番话,还可以说是柳凡为了打压白家而故意的嘲讽,可是现在这么说,就是要将这小偷的罪名坐实在白家之上了,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还不知道其他两个家族会如何看待白家呢,所以即便时白华,也都忍不住了。
不仅仅只是白华,是此刻房间内的所有白家之人,全部都愤怒的指向了柳凡,毕竟此刻事关白家的声誉,众人自然不能势罢甘休。
然而柳凡却并没有理会众人的叫嚣,反而是对着白悠然继续说道:“现在毕竟有人前来汇报,而且人家也说了,就是看到你们白家的几个人出现在他家的附近,现在东西丢了,人家找上门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所以白长老你应该明白,现在不是你们白家之人争辩的时候,而是应该彻底的查明真相,不然的话,这盗窃的罪名你们可就洗不清了,毕竟仅仅凭借自己的嘴说,是没有用的,有用的还是用铁一般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听了柳凡的话之后,白悠然挥手让所有人住嘴,因为白悠然知道,柳凡说的不错,此刻如果不将根源解决掉,只怕这件事情还真的可能传播出去,回头向着那个进入房间就一直没有开口的少年看去,白悠然心里一叹,这样的人,在过去,哪里敢随便的污蔑白家,可是现在呢,自从这个柳凡来到这元晋城之后,仿佛白家便被诅咒了一般,向来平静的白城之内就仿佛乱了套一般,现在更是被这样的一个小家伙诬陷上门了。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让众人的声音全部落下之后,白悠然才对甄晓波说道:“是你说得白家之人偷了你的东西是吧?那么你先说一说,被偷的是什么东西吧?”
对于敌人的污蔑,白悠然有很多的办法去解决,既然是污蔑,那么对方就一定会有破绽,所以只要自己询问的足够细致,那么破绽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只是白悠然已经决定,一旦证明了自己白家是被污蔑的,那么这个少年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即便其背后是柳凡,也绝对不可能躲避,自己必须杀鸡儆猴,让那些躲藏在暗处的人知道,白家,依然还是那个元晋城一言以决生死的白家。
“不瞒白长老,确实是小人家中丢失了东西,丢的是一块祖传的玉佩,这玉佩对于小的来说无比重要,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打断各位,将此事汇报给了庄主。”
一听到甄晓波的话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浮现了一抹的嘲讽,觉得这小男孩撒谎都不会,毕竟对方一个普普通通的佃户,怎么可能会拥有什么传家玉佩呢,这话说出来,还真的没有人会相信。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神色,就有一个人,在听了小男孩的话之后脸色一变,随后仔细的看了看众人中间的小男孩,当其从小男孩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孩童的身影的时候,他的脸色一变,手也不自然的摸向了自己腰间的玉佩,因为他知道,小男孩此刻说出这番话,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在那一刻,此人有一种要将玉佩藏起来的冲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的感觉到一双锐利的视线
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抬头一看,却发现柳凡和那个新任的聚英庄管事赵天奇,都在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于是此人眼神一躲,脚步也不自然的向后移动,从而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了白悠然的身后。
柳凡也是看到此人的这番举动以后,心里才终于放心了一些,虽然知道赵天奇不会骗自己,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万一此刻玉佩并不在对方的身上,到时候可就有些骑虎难下了,好在此刻此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只要事情继续追查下去,那么这个人就跑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白悠然却突然转头看向了柳凡,神色严明的说道:“柳公子,现在还需要继续的审问下去嘛?您觉得按照他的身份,说他丢失了一块玉牌,这事您相信嘛?”
转头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甄晓波,柳凡并没有打算直接帮助他将仇人揪出来,机会自己已经给他了,究竟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所以在仔细打量了一番甄晓波之后,柳凡才转头对着白悠然说道:“看他这身打败,确实不像有什么玉牌的,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柳凡便转头看向了赵天奇。
发现柳凡向自己看来,赵天奇便马上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如果这仅仅只是晓波他自己的一面之词的话,我也绝对不会带着他来打搅大家,实在是他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便询问了一些平时和晓波有来往的佃户,关于晓波的玉牌的事情,还真的确有其事,而且很多人也都知道那个玉牌的样子,所以我才带着晓波来找庄主的。”
当赵天奇说出这样的话语之后,白悠然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对于赵天奇,白悠然还是知道的,因为这个人是刚刚柳凡才认命的新的管事,通过春来叔抢夺自己手中茶杯一事,和后来柳凡不停的暗示自己等人,白悠然也明白了为何赵天奇替代了春来叔,所以白悠然不相信,赵天奇会提前得到柳凡的暗示,现在连赵天奇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很可能,这小男孩丢失玉牌的事情就是真的了。
当然,虽然觉得小男孩可能真的丢失了玉牌,不过白悠然对于自己家人还是比较信任的,自是不会相信跟随自己前来的这些人会有人去偷偷的盗取对方的玉牌,而且大家进入庄子之后,也基本没有分开过,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偷取对方的东西呢,于是白悠然决定继续的询问下去。
“好,就算你真的丢了一块玉牌,为何要将怀疑的视线落在我们白家之人身上,白家之人各个腰缠万贯,有谁会看得上你一块玉牌嘛?简直是岂有此理。”
进入房间后,一直低头的甄晓波终于第一次抬起了自己的头,先是看了白悠然一眼之后,才开口说道:“白长老,如果没有任何的依据,小子也不敢轻易的来到这里,因为玉牌事关我的身世,所以我会将玉牌供奉在我家中父母的牌位前,刚刚,我在离开之前,玉牌还在那里,可是仅仅离开不到十分钟,玉牌也不翼而飞,而且,被我锁上的房门,也是被直接踹开了,根据周围的人说,在那段时间里,也只有白家的四个人出现在那里,所以我才找上门来的。”
听到甄晓波的话,白悠然也是眼神一亮,既然现在甄晓波开始指认人了,那么自己也就更加容易寻找他的破绽了,毕竟从进入庄子后,大家基本没有分开过,所以只要甄晓波指出来,自己便可以马上反驳对方,毕竟,自己白长老的身份,还不至于去撒谎。
然而,当甄晓波真的将人指出来的时候,白长老却说不出话来了,原来此刻甄晓波指出来的四个人,竟然在进入庄子之后,一起离开过几分钟,毕竟人有三急,即便白悠然是长老,也不能够阻止对方如厕,可是偏偏,此刻甄晓波就指出了这四个人,这让白悠然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回护了,难道真的让自己撒谎嘛?
白悠然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被指的人,却直接跳出来了,他们不停的谩骂和嘲讽甄晓波,毕竟甄晓波此刻明显的在诬陷几人,所以为了自己的清白,他们必须要站出来和甄晓波打擂台。
其实之所以甄晓波可以准确的指出这四个人,也是因为赵天奇提前做好了准备,在进入前厅之前,赵天奇便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为了让这件事情看上去更加的真实,那么一些前戏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或许是第一次以一个佃户的身份去挑战地主,这让赵天奇将自己的整个大脑都快速的调动了起来,赵天奇对于甄晓波的事情也是同情的,所以只要柳凡肯出面,赵天奇就打算帮助甄晓波将此事办成,所以在进入这里之前,赵天奇不仅从其他的佃户那里收集到了几人在进入庄子之后的行动,而且还刻意的在甄晓波的家里伪装了一番,所以现在,只需要人赃并获,那么一切就都完美了,终究,白家之人是不可能斗得过所有佃户的联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