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伸出来的手,掐住了程一凡的脖颈。
这身法的诡异程度,就连一旁的雷力都没能看得清楚秦浪到底是如何动作的。
“秦浪!”
雷力终于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秦浪却是冷冷地笑了笑,“你们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笃定了我不敢动手?”
他捏着程一凡纤细的脖颈,手指锁住程一凡的喉咙,那双染着几分混沌的眼睛里,此时正盈满了杀意。
程一凡不躲不闪,就连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秦浪也不曾见到一丝一毫的惧意。
秦浪不解。
“你真的不害怕?”
程一凡坦然地摇了摇头,又伸出手指了指被吊在这家小旅馆外面的半夏。
“我外公年纪大了,恐怕腿脚不太好,麻烦大师兄你一会帮忙把半夏给拉上来,我怕他伤到了自己。”
程一凡说完话,趁着秦浪分心的0。01秒的时间,腕间那只特制的小巧匕首闪着寒光从秦浪的眼前划了过去。
秦浪在反射神经的支配下迅速地躲开了程一凡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拉开一段安全距离之后,秦浪下意识地想要破口大骂程一凡使诈,可是转念一想,他们可是杀手,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在任何情况下都保证自己有绝对自保的机会。
程一凡也算不得是使诈,他从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会全力以赴。
秦浪那双看上去有些灰败的瞳仁里闪过了一抹兴奋,他提起自己手上的武器,朝着程一凡掠了过去。
雷力一开始还担心程一凡会招架不住,甚至都已经打定主意要舍下这张脸面,在程一凡遇到危险的时候随时准备插手这场决斗。
但是看了一会之后,雷力发现,程一凡分明就是嘴角带笑,秦浪也是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
这让雷力终于放心了不少,抛开这两个混小子之间的决斗不看,而是去把被吊在外墙上的可怜的半夏给拉了上来。
半夏被雷力拉上来的时候已经被吊的奄奄一息了,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样子,让雷力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他解开半夏身上的绳索,然后灌她喝下了程一凡仅剩下的一点酒,呛得半夏咳嗽了半天。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看到缠斗在一起的程一凡和秦浪两个人,气呼呼地扔下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一点绳索,拎起来就朝着程一凡和秦浪给丢了过去。
“你们两个敢让老子吊在二十层楼高的地方放风筝?”
半夏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酒呛得,总之半夏现在这一双眼睛里的血红杀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有了微醺的半夏搅局,程一凡和秦浪两个人的决斗看上去也变得不伦不类了起来。
直到最后,三个人全都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天台上。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半夏突然就觉得很有趣,很想笑,索性也就笑开了。
紧接着是程一凡,最后是秦浪。
三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纷纷都笑出了眼泪来。
秦浪离开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念着和程一凡之间的师兄弟情谊,总之他丢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小心James王爵,他绝对不像你们想象中那样简单。”
程一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现在秦浪和他们还站在两个不同的阵营,所以秦浪能够对他们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秦浪走后,程一凡和雷力带着伤痕累累的半夏回到了研究所。
Chris身上的神经性毒素已经被解得差不多了,但是若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好在现在James家族损失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应该暂时不会来找Chris家族的麻烦。
秦浪回到他的临时住处的时候,耳聪目明地立刻听见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道剪影站在白色的窗帘前面,那道剪影的主人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没能杀了他,秦浪。”
秦浪知道,他指的人是程一凡。
对此,秦浪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是,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没有办法杀了他。”
那是他从小带大的小师弟,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剪影冷漠地笑了笑,“我以为你们这帮人成为杀手的第一课就是要与自己曾经珍视的东西做个诀别。”
秦浪不置可否。
他瘫倒在椅子上,今天对于他来说体力消耗的实在是有些过于巨大了,他需要好好地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二少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的话,你还是请回吧,我很累了。”
秦浪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那个藏在窗前的剪影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秦浪的身后,啪地一声握住了秦浪坐着的这张椅子的椅背。
他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比在了秦浪的颈间。
“你说,如果我这把匕首从你的喉咙里刺过去,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季然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浪,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威胁。
秦浪甚至连眸光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冷漠地告诉他,“在那之前,这把匕首会从你的太阳穴里刺进去。”
比起季然虚张声势的威胁,秦浪这种听上去不含任何感情的威胁倒像是更胜一筹。
季然愣了愣,随后笑开了。
他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一样把手上的匕首给扔在了地上,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细细地擦拭起自己的手指来。
“秦浪,你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给的,我说过,替我完成了这件事情之后我自然会放你自由,说话算话。”
擦拭手指的手帕被一并仍在了地上,季然在走出去这道门之前,语气阴冷地提醒秦浪道。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不与你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今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季然冷冷地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从秦浪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秦浪坐在椅子上,良久都没有动作。
五分钟以后,秦浪那张比起女人还要妖艳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森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