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琦行独自一人下了峨眉,可上哪去寻失镖与佟大山,这可让他犯了难,况且他未涉足过江湖,到哪儿都小心谨慎,住店吃饭专往人多的客店酒楼去。
他下山时皇宫中还未失窃,因此到哪儿吃饭人们议论最多的也就是家长里短的事,生意人讨论买卖,文人墨客谈诗论赋,而他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别看在武当和峨眉跟人说说笑笑,人缘挺熟,可那是因为他从小生在峨眉,又在武当学的艺,跟他接触的都是他身边的人,而且他又是总门长的二少爷,谁见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就连其师祖师伯们跟他说话也和颜悦色,就算是在武当青云观中,那些师兄弟们对他都颇有敬意,不敢轻易得罪,这样便使他心高气傲,虽然他对人挺和善,但并不爱与人搭扯,也不爱打听别人的事,因此让他打听起事来也较麻烦。
他每到一个地,都先找个酒楼坐下,点好菜后就开始给人相面,看哪桌的人像绿林人,哪桌的不像,你想这人都长的不一样,好坏也不会写脸上,绿林人更是瞧不出来,可他倒好,挨个瞧看,看这个像,那个也像,再回来看这个又不像,那个也不像,他这来回的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毛病,见他看来也不理睬,都背过脸去。
可有的就不干了,瞧他看来,瞪眼就骂:“你看啥看,没看过啊。”
而白琦行也不好惹事,就赶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低下头又瞧别人去。
他这样一寻寻了十多天,什么人也没问着,只是隔着桌子听人说话,这哪能打听到消息,可也巧,这天他正在一家酒楼上坐着,此时还没到饭口,楼中客人也少,他瞧着每个吃饭的人,竖耳听他们的谈话,想探听出失镖与佟大山的下落,可你想谁没事会聊这个,而就在此时忽听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声音并非一人,不多时就见上来两人,这一下引起了白琦行的注意,不单是他,就连楼中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
只见上来的这二人,头一位圆面大耳,身有六尺,身披僧袍,僧袍上左一布丁,右一布丁,布丁落布丁,并且还不好好穿,敞胷露腹,乳肥肚圆,再瞧他长的圆头圆脑,眼弯鼻圆,还没啥眉毛,大嘴喜开,海下无须,真跟个弥勒佛差不多,并且背着口黄布大口袋,这口袋出了号的大,起码能装下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口袋里鼓鼓囊囊,也不知装着什么。
这胖和尚身后跟着个脏老道,这老道身也六尺,勾背猴腰,还一个肩斜一个肩耸,他头戴塌了边的九梁道冠,就差没把眼给遮住,身穿破道袍,这道袍更好,这破个洞,那缺个角,破的地方还不补,穿的白袜成了灰布,云鞋都露了脚指头,再瞧脸上,铲月脸,塌眉小眼,扁鼻梁,猴噘嘴,海下胡须都打了粘。
这一僧一道走上了楼来,店伙计一瞧可不干了,忙跑上楼来,拦住他们道:“哎、哎、哎,你们是哪要饭的,怎么转个身你们就跑上来了,去、去、去,给我出去,出去,真是晦气。”,说着就往外赶。
老道尖声怪气叫起:“哎吆吆,真是狗眼瞧人低啊,我们要饭怎么啦,要饭就不能上酒楼喝酒了?!”
伙计乐起道:“谁不让你们喝酒了,可你们喝酒也得打听打听地方,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你们吃的起这里的饭吗?!”
“哎吆吆吆。”老道对向那和尚道:“这小子还瞧不起人啦,拿出来给他瞧瞧。”,和尚笑呵呵放下布袋,打开后伸手就往布袋里摸,摸了半晌往外一掏,没想到竟掏出了锭银锭,亮在伙计面前笑呵呵道:“你瞧,这个总能吃上一顿了。”
伙计一瞧立刻变得眉开眼笑,说道:“吆,没瞧出来,您二位是个有钱的主,那就请便吧。”
他们说着话,白琦行一直盯着瞧,那伙计往里面一请,大和尚与老道就往楼中走来,他们边走还边寻摸着座,可一寻摸就瞧见白琦行,老道瞧他正瞅着自己,立刻冲大和尚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信步来到白琦行桌前,老道斜眼一瞧白琦行就道:“小兄弟,你瞧我们干嘛,难道认识我们不成?!”
白琦行从小识文断字,有儒生气,虽然骨傲,可从不得罪人,因此见老道对他说话,忙一欠身,抱拳拱手道:“二位前辈,在下并不认识二位,我只是在寻人。”
老道听言,将腿往登上一踩,一拍腿道:“你找人就对了,我们就是来等人找的。”,他说着那和尚也不客气,乐呵呵来到白琦行对面就一屁股坐了下来,那老道也一屁股坐了下来,腿还翘在凳上。
白琦行一愣,心里老大不痛快,暗道:真不识相,不认识还坐我这儿。可他心里这样想,没表露出来,他冲二人点头一笑,这时伙计过来,也是一阵纳闷,问道:“你们认识?!”
老道:“哎呀,本来不认识,现在认识了,他是我俩的小兄弟。”他一瞅白琦行点的几道菜,乐道:“小兄弟,你就吃这么寒酸,既然我们相识一场,我们就请你吃顿吧。”说着他又对伙计道:“小二,把这几道寒酸菜撤了,上十八道好菜,十八坛好酒,都要上好的,不是好酒好菜我老道不给钱。”
伙计心里乐道要这么多你们能吃的了吗,可又一想他愿糟践,我管那干嘛,开店还怕人花钱不成,于是伙计乐呵呵道:“好嘞,这就给您备去。”,说着就把白琦行点的菜全撤了。
白琦行一瞧本想制止,可一想这二位都这么说了,自己再阻止岂不是驳人面子,于是也没吱声。
不多时伙计将酒菜上得,白琦行道了声请,还没等他动筷一僧一道便动起了手,他们也不用筷,伸手抓啥是啥,抓了后便一股脑往嘴里塞,也不嫌烫也不嫌难看,白琦行见了直皱眉,也没了胃口,于是放下了碗筷。
这二人一阵虎吃海喝,仿佛饿鬼相仿,片刻间吃的杯盘狼藉,他们吃饱后拍了拍肚子,打了几声响嗝,老道道:“和尚,还有这么些都没吃了咋办?!”
白琦行一瞧可不是吗,他们吃的凶,可点的菜多,虽然都被吃过,可剩下的还有大半,和尚一乐,将布袋拎到桌边,伸手抓过碗碟就一股脑倒入了袋中,而后喊道:“再来一盆饭,要大盆的。”
伙计见了也不好乐,心说你们吃着还带着,真是没见过世面,可人家有钱,他也不好说什么,立刻下了楼,端了一大盆饭上来,和尚也不含糊,又一股脑将大盆饭倒入了袋中。
一切做得,和尚将口袋一收,站起身背起就走,老道也一下站起冲着白琦行道了句:“小伙子后会有期。”
本来还乐呵呵的伙计一瞧,不对啊,忽然他恍过神来,一步冲上前去,来到楼梯口,拦住了老道与和尚就道:“二位账还未结啦?!”
老道与和尚一愣神,诧异道:“账?!啥账,我们哪儿欠你账了?!”
伙计一听顿时火起,捋胳臂就喝起道:“好呀,原来你们是来吃白食得,今儿你们别想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