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娘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楚瑜放心地从暗处走出来,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家里走去。
她走到离家不远处,便看着草屋的烂木门半掩,没有半分窦章宴的身影,她心生疑惑,莫非在屋子里睡觉?
楚瑜轻轻推开木门,木门发出久年失修的吱呀声,屋里昏暗的一角,窦章宴蜷缩着削瘦的身子,听到声音,勉强打起精神看她一眼,憨憨地笑了笑,却又无力地垂下头去。
见状,楚瑜连忙奔过去,捧起他滚烫的双颊,“怎么这样烫?你发烧了?”此刻的窦章宴清秀的脸庞上渲染着不正常的红云,身体的高温让他的薄唇染上一层嫣红。
而楚瑜此刻无心欣赏这副诱人神色,只是将脸与额头贴着他,口中呢喃道,“怎么烧得这样烫,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在窦章宴模糊的视线里,楚瑜焦急的神情映入眼帘,他在难以清醒的神智中竟然心里一动,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想让她安心,却让楚瑜更加心疼。
她环顾四周,发现屋里竟然没有能让他休息的地方,只好拿了些稻草,铺成简单的床褥,扶着弱不禁风的窦章宴躺了上去。
“乖,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熬香喷喷的小米粥。”楚瑜伸出手亲亲拍打他的后背,用哄小孩的语气,漂亮的眸子里尽是怜惜与心疼。
待窦章宴半闭着眼时,她便撸起袖子,支起锅灶熟练地生火,又将昨天那几袋小米里取出几把,与冷水浸泡再在火的灼热下沸腾,散发出阵阵诱人米香,让饥肠辘辘之人忍不住垂涎。
虽然她忙活了一上午,肚中早就空空如也,可当小米粥煮好之时,她还是先紧着窦章宴的吃食。
削葱般的手指端着简陋的陶碗,里面乘着滚烫泛着诱人光泽的微黄米粥,阵阵米香传进他的鼻腔,他费力睁开眼睛,看见一道娇小模糊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端着碗,拿着调羹,一下一下地吹着小米粥,指尖被滚烫的小米粥烫红。
他心里许久未被唤醒的情感此时喷涌而出,楚瑜伸出调羹,凑到他唇边,温柔一笑地说道,“不烫了,赶紧喝吧,可香了呢。”
楚瑜两只杏眼弯弯,眉眼间腻出柔情蜜意,窦章宴乖巧地点了点头,张着唇将米粥一口一口喝下肚,待一碗米粥下肚之后,他感觉身上松了许多,起身抬手也不费力了。
见他好了一点,楚瑜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他身下简陋的稻草褥,有些愧疚地说道,“是不是躺在着稻草上不舒服啊,委屈你了,我明天就找些被褥来好不好?”
还没有等窦章宴回应她,门外就传来了噪杂的声音,期间还间杂着李娘子的怒骂,二人顿时脸色一变,窦章宴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身子往后缩了缩,见他这般,楚瑜只好轻声安慰,“没事的,我都会解决的。”
没过一会儿,那草屋的木门便被踹开,领头的正是那李娘子,只见她气势汹汹地走进着屋子,楚瑜立马站起来将窦章宴护在身后,神色冰冷地看着她说道,“李娘子,你这样闯进我们的屋子,未免太失礼貌了吧。”
李娘子微微昂着头,环视了周围一圈,嗤笑地说道,“我以为小贱蹄子现在过的有多好呢,住在着猪圈一样的破茅房,也好意思拒绝我们李家,不知好歹的东西!”说完,还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
楚瑜不愿意和她争论,只是抱着手,淡淡地说道,“你们家那个病秧子,是个女的都不会嫁,我嫁不嫁给他,关你们李家什么事,怎么,现在脸丢的还不够多?”
被她戳到痛处,李娘子也不顾后面有人,破口大骂起来,还想要扑过来扇楚瑜巴掌,却被楚瑜看出,躲了过去,那巴掌险些扇到了她身后窦章宴的脸上,这下楚瑜脸色彻底阴沉了
下来。
“你再动我们试试?如果他受到半点伤害,我楚瑜就与你们李家同归于尽。”兴许是她眸子中的阴狠与觉厉吓到了李娘子,这妇人连连后退,却被地上石子绊倒,跌倒在地。
而楚瑜此时居高临下地走在她面前,“你最好别来惹我,有多远滚多远。”说完,便淡淡地扫了一眼李娘子,不再理会她。
李娘子方才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被楚瑜那么一吓,更是忘了个精光,还是跟随一起来的多嘴的村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顿时一扫刚才的萎靡,重新插着腰气势汹汹地责问着楚瑜。
“我儿子在后山被你伤得不轻,如今断了腿更是行动不便,你这个小贱蹄子赔的起吗?”她怒目圆睁,仿佛是要吃了楚瑜,而楚瑜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盛了一碗米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她本来就已经饥肠辘辘,李娘子这群人不知好歹地过来扰乱了她的吃饭时间,她现在已经饿地前胸贴后背。
那李娘子见她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心上,更不把她放在眼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想要走过去把她碗打翻。
“什么小贱蹄子,也配喝小米粥,我儿子都伤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情喝粥?”她作势就要伸手打翻碗筷,而楚瑜一个冰冷不可触犯的眼神射来,李娘子吓得连忙后退几步。
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愣是等着楚瑜把粥喝完了,而楚瑜心情大好,她岂止是有心情喝粥,她甚至想敲锣打鼓告诉全村的人,李束这个病秧子的腿断了,再也不能跑出来烦人烦心了。
“你那病秧子儿子腿断了,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有什么证据吗?”她连连发问,丝毫不乱了神色,而李娘子却像噎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呵,你那色鬼儿子,有心无力想要搞我,却不曾想这山路崎岖,自己摔了个半死,我只是帮了他一把,要不是我喊你去救他,说不定现在早就被山里的野狼叼走了,他对我图谋不轨 我还要对他负责,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们李家也算是名声扫地了。”
“你...好啊,现在伶牙利嘴了。”
“事实如此!”她淡淡地说着,而一旁的窦章宴也附和着点头。
那李娘子自知理亏,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带着一群人摔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