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城里,窦许氏鲜少出门,一下马车就被街道中的繁华看愣了眼,嘴中呢喃着,“我说那小贱蹄子怎么这么喜欢城里,原来城里是这个光景。”
人声喧闹,马车声与小贩的吆喝声混杂着,熟透的李子香气裹挟着烤肉串的辣味一齐飘来,窦天睿咽了咽口水,指着不远处的烤串大声嚷嚷道,“娘,给我买这个,我要吃这个。”
他的声音过大,不少过路人瞧了瞧二人的寒酸模样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窦许氏赶忙拍了拍他的头,呵斥道,“别给你娘丢人,你要吃烤串让那有钱的小贱蹄子买去,她有的是钱。”
说到这个,窦许氏赶忙想着要先找到楚瑜,还没有走几步,便瞧见李府气派的朱红金漆大门,上面的牌匾赫然写着李府,窦许氏识字不多,但李府二字还是认得。
她赶忙牵紧了窦天睿的手,俯下身子恶狠狠地低声说道,“那小贱蹄子就住着里头呢,睿儿你待会别跟她客气,她有啥咱们要啥。”
门口的几个侍卫见母女俩一直在外头张望着,瞧见他们寒酸样,以为是个讨饭的,便把中午吃剩下的饭推到二人面前,“去去去,拿了饭就赶紧走。”
窦许氏拿着有了缺口的破瓷碗,愣了愣,接着意识到那侍卫将自己当成了要饭的,立马扯开了嗓子喊道,“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你奶奶我是来要这两口饭吃的?把你们家主子叫来,我是他岳母!”
侍卫好心给她,却没想到被骂了一通,听见她的话愣了愣,那李夫人的娘咋穿得怎么寒酸,但年纪又比李夫人大不了多少。
就在几个侍卫心生疑惑之时,窦许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牵住窦天睿就往李府里头闯。
“唉唉唉,你不能进去,这儿可是李府。”几个侍卫赶忙拦住她。
听见这话,窦许氏瞪大了眼睛,“你个不长眼的,李府怎么啦,我的儿媳都当了这李老爷的小妾了,你还要尊称我一声夫人呢。”说完还一口啐到了那侍卫的脸上。
几个侍卫也懵了,李老爷近日里哪里要了小妾,侍卫再打量打量二人,心中还是警惕,“你还是快走吧,刀剑不长眼,到时候说咱们几个兄弟欺负老弱病残的,丢了李府的面子。”
这几人的话让窦许氏愣住,怎么还不让进去了,那小贱蹄子不得是在里头一个人快活了,想到这里,她后牙床都要咬碎了,这贱蹄子倒是有一套。
“我不管那么多,尽管把你们家家主叫出来便是,我有要事问他。”那窦许氏如同疯狗一般在门口大喊大叫,宛如一条疯狗,瞧她的仗势似乎不见到李老爷她不会善罢甘休。
那些侍卫想架着她把她赶出去,没想到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滚撒泼,口中喊着冤,引来了不少人,那城里的侍卫也没有见过这个阵仗,只好派人去请李老爷过来。
“你别叫了,我已经叫人将老爷请过来,在这里大吵大闹的,丢李府的脸。”侍卫脸上带着些许厌恶地说道。
那窦许氏不依不饶,“你个给人做看门狗的也敢嚷嚷我?要不是请了李老爷过来,我早就啐你一脸了。”
就在窦许氏大声嚷嚷还要说些辱人的话时,李老爷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何人在此喧闹?!”
窦许氏听见这声音,立马换了副姿态,讨好的神色任谁瞧不出来,“哎呦,李老爷来了啊,我正要进去瞧瞧您,这下人愣是不让我进去,没个眼力见的,老爷可别让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门。”
听她说的难听,侍卫要上前争辩,李老爷摆了摆手拦下,“我不认识你,你是何人,如果再闹我就让侍卫抬你出去。”
“哎呦,李老爷贵人架子大呢,我家儿媳被您保养着,我可一份银子也没要着呢,您可别不认账,我瞧着这李府也阔绰,给我几百两银子我就走,不叨扰您了。”
几百两银子够他们窦家在城里安身了,原本窦许氏想着要几十两银子就走,没想到这李府一瞧就是有钱的,到嘴的肥肉这怎么会吐出来,于是张大了嘴准备狠狠咬一口。
那李老爷听了她的话眉头都快成了一个疙瘩,他后院里头的夫人姨娘的娘可没长这样,哪里来的骗子。
李老爷对着侍卫不留情地说道,“将他们赶出去,哪里来的骗子,敢到李府打滚撒泼起来了。”
那侍卫一听这是骗子,想都没想,便撸起袖子就要赶人,窦许氏瞧见这样赶忙喊到,“楚瑜那小贱蹄子白伺候你了,一两银子也没有,什么家大业大的,我呸!”
闻见楚瑜二字,那李老爷迟疑了一下,接着让侍卫停下来,“你是楚姑娘的何人?”他这一问,又想到方才窦许氏嚷嚷自己是她儿媳,顿时反应过来,窦章宴是眼前这个泼妇的儿子。
楚瑜与窦章宴性子都温和,行事也大气,没想到这窦许氏倒是凶神恶煞的,真是奇怪。
就在几人僵持之时,楚瑜从外面的马车上下来,她刚刚采购完东西,没想到李府门口竟然变得如此热闹,踮起脚一瞧,竟然瞧见了窦许氏和窦天睿的身影。
瞧那窦许氏插着腰的模样,楚瑜脸色迅速阴沉,几步上了台阶,李老爷瞧见她来了,赶忙说道,“楚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你认得他们吗?”
窦许氏听见这话,也转了身看看去,瞧见楚瑜将自己收拾的像个小家碧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说道,“成了有钱人就翻脸了,连点钱也不愿意寄回来孝敬孝敬我,睿儿还在长身体呢,你良心被狗吃了?”
楚瑜没理会她,径直走到李老爷面前,“李老爷,真是叨扰您了,这人确实是与我有些干系,但我不想与她有任何干系。”
声音不大,但窦许氏一字不落得听见,气得又嚷嚷道,“做了个小妾就得意忘形成这样,我今日非要教你做人。”
“小妾?我只不过是个厨子,还有,论良心,谁比得过您,您最有良心。”楚瑜冷笑一声,知道她想来敲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