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笛终在心里疯狂的大喊着,不过依旧改变不了月月和众人的魂魄被吸进黑雾中的结局。
从众人的魂魄被黑雾旋风吸出体外,又被吸进黑雾之中,看似漫长,不过却是在瞬息之间。
而笛终不知道的是,在这瞬息之间,他的身体表面曾浮现过淡淡金色,然后一缕金光就从他的身体中射了出来,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向了黑雾。
这一缕金光正是笛终之前在屋顶上所见到的那一缕!
在那缕金光与众人魂魄被吸进黑雾之中后,黑雾便停止了旋转恢复了之前的团状模样,但是颜色却比之前更加的深!
望着这停止旋转并比之前颜色更深的团团黑雾,黑袍人左手一翻,这团团黑雾竟不断浓缩,顿时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黑袍人!
在黑袍人消失的霎那,夜空中的笛家镇众人,就好像是一个个吊在天花板上的扯线木偶,失去了扯线一样,开始急速的坠落。
躺在地上的笛终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行动,连忙爬了起来,坐在了地上,并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其实早在那缕金光从笛终体内射出来之时,笛终就已经恢复了行动,不过笛终并没有意识到!
从大腿上传来的疼痛并没有让笛终从梦中醒来,反而让笛终更加的清醒。
“我怎么还在这?这难道不是梦吗?这如果不是梦?”
笛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向天上望去,这一眼让他陷进了巨大的恐怖当中!
只见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这黑压压的一片不是乌云也不是夜色,而是一个个人!
一个个正在急速坠落的笛家镇百姓。
“轰”
坐在地上的笛终还处于呆滞之中时便被不远处发来的巨大声响所惊,笛终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一个穿着红色布艺的中年女人以想象不到的姿势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王大娘!”
这个中年女人笛终认识,是镇上养鸡户,笛终曾经和镇上的小伙伴打过赌,谁若是能偷了王大娘养的老母鸡,谁就是老大,笛终为了当老大就去王大娘偷鸡,不过并没偷到,反而让王大娘家的鸡赶了出来,后来王大娘得知笛家公子来她家偷家没偷到,非常愧疚,第二天便杀了两只鸡还拎了两只活鸡送到笛府。
“咚”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出现在笛终后方,笛终向后望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肌肉壮实的汉子躺在了那里
“刘大叔!”
这个人笛终也认识,是镇上的铁匠,镇上百姓家里大部分的铁具都是刘大叔打造的,刘大叔知道笛终喜欢舞刀弄剑,特地为笛终打造了一对铁刀铁剑,笛终对那对铁刀铁剑喜欢的不得了,即使现在没事还会经常拿出来耍耍。
……
“哐当”
“嘭”
“次啦”
物体撞击声、屋瓦破碎声、树枝断裂声等等各种声音接连不断。
笛终双眼通红,瞳孔紧缩,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似是炸裂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难道都不是梦境?
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吗?
这一切如果是真的,我应该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那?
笛终站起身来疯狂的奔跑着,笛终在寻找!
看着地上的越来越多的尸体,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笛终的内心已经麻木了,麻木的内心让笛终忘记了恐惧,不过却没让笛终停止脚步。
忽然,
笛终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因为笛终的前方有两具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具是女人,一具是男人。
两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从出生到现在。
多少个日日夜夜。
多少个春夏秋冬。
这两张面孔一直陪伴着笛终。
从未离开过。
……
“终儿已经十三岁了,已经是大小子了呢!”
“终儿,娘给你做了一双鞋子过来试试合不合适。”
“终儿长的越来越像娘了呢。”
“终儿天冷多穿衣,终儿娘给你买了最爱吃的冰糖葫芦,终儿……,终儿……”
……
“从今日起你便名笛终了,为父希望你的人生有始有终。”
“为父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娶妻生子。”
“月月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笛终,为父不能一直陪伴着你,若是有一天为父不在了,你便是这笛家的男人,你便是这笛家的顶梁柱。”
……
潮水般的记忆涌上心头,两行泪水从笛终的脸上流了下来。
“爹,娘”笛终哭着大喊,向两人跑去。
“爹,娘,你们怎么了?快醒醒啊,我是终儿啊,怎么不理终儿了?”跪倒在两人面前的笛终不停的呼喊。
不过任凭笛终如何呼喊,哪怕是喊破喉咙,两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
两人早已死去,笛家镇众人早已死去。
从黑袍人脚下轻轻一踏,
从冷风吹过这笛家镇时,
笛终的父母,笛家镇的所有人就已经没了生机。
……
“月月!”
笛终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精致的鹅蛋脸大眼睛的少女面孔。
笛终,
重新奔跑了起来,
比之前更加的疯狂,
泪水在空中飘过。
“扑通!”
不知被谁的身体绊了一下,笛终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血泊之中的笛终,被鲜血染红了身体,不过笛终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怔怔的爬了起来。
笛终面无表情,毫无血色,若不是脸上还遗有泪痕,定是要以为笛终摔傻了。因为笛终现在的样子和之前被吸走魂魄行尸走肉般的众人没什么两样。
爬起来的笛终不在奔跑,而是僵硬的走着,与之前漫无方向不同,此时笛终已经有了方向。
方向的尽头,
是一颗古树,
古树枝叶茂盛,能遮住大片阳光,不过,却遮不住这夜色下的点点月光。
笛终看见了,
即使离得再远。
即使夜色再浓。
即使只有点点月光。
笛终也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依在古树下的少女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