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追残兵追到乌孙大帐去了，苏克哈死了，呼延赞诚也死了，王后一下没了希望和盼头，活不下去了，赶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自尽身亡了，至此，乌孙叛乱算是彻底平息。

隆冬腊月，蔚子迟班师回朝，皇帝迎出神武门外，几月不见，小皇帝个头儿长高了不少，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间也有了君王该有的样子。

蔚燃随蔚子迟一同进的宫，云安亲自出来接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做了皇后的原因，这丫头原本毛毛躁躁的性子收敛了不少，也变得稳重端庄多了。

用膳的时候，两人看着虽然跟自己一样，彼此之间相处更像姐弟，但赵宴这孩子孺子可教，将来长大了，一定也是个疼媳妇儿的，若是不疼，蔚燃这个当姐姐的，可第一个饶不过。

可蔚燃还是担心，饭后拉着云安问个不停，“你们当真相处很好？就没有......什么觉得别扭的地方？”

云安想了想道，“还真有，我待他如亲弟弟一般，他待我也如同姐姐，可就是有一点，按照宫里的规矩，我得对他自称臣妾，这实在有些别扭！”

蔚燃宽慰似的道，“再过几年他长大了，就有你的好日子过了。”

两人说说笑笑闹了会子，蔚燃陡然想起来又问，“赵廷钰......一直都没找到吗？”

蔚云安想是也释怀了不少，提到他，也再没有那么大的反应，“没有，不过不回来也好，皇上大概也舍不得处置他，省的为难了。”

蔚燃虽是公主，可既嫁了人，对这皇宫来说终究是个外人了，到了时辰，不敢久留，忙跟着蔚子迟一道回去了。

蔚子迟今日多吃了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回去后蔚燃架着他，刚进屋就被他压倒，他开始扒她衣裳，嘴里咕咕哝哝道，“咱们要个孩子吧，我都这么大了，成亲比老二早，生孩子，可不能落在他后头去！”

蔚燃脸一红，拍拍他的脸，“你喝醉了！醒醒再跟我说话！”

“我清醒的很......好我的心肝儿，咱们就要个孩子吧？嗯？你不是说我天生就是块儿当爹的料吗？给我生一个，嗯？好不好？”

“你认真的？”

“这种事儿，不开玩笑。”

蔚燃抬手勾住他脖子，盈盈一笑，在他嘴上啄了下，“好啊！”

一辈子很短，他们未必要个孩子了。

......

宋知媳妇儿生孩子这天，宋知脖子都快盼断了，听见柳如玉在里头喊疼喊的厉害，他这心都要碎了，这孩子生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天破绽才终于听见孩子一声响亮的啼哭。

他不顾稳婆和丫鬟的劝阻闯进屋去，抱着柳如玉，大男人哭的竟然比个孩子还响亮。

孩子满月时，宋知带着柳如玉跟孩子回娘家，柳大学士早早做了隐士，娘家路远，他们晚上歇在客栈，柳如玉闻见了栗子味儿说想吃，宋知亲自下去买，回来的时候撞上个人，栗子洒了一地，那人一言不发，蹲下来帮他捡。

捡完了，宋知想问问那人有没有事，可一抬头，却看见一张消匿了许久，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看着憔悴了很多，胡子都蓄起来了，跟以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你最近......”

“对不起。”

不等他问完，他已经道歉告辞，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或许他们本来就该一直做陌生人，这么些年的情分，都是不该的！

陌生人......

他怀里抱着滚烫的栗子，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怎么就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