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燃知道他心里还介意自己在苏克哈那儿的事，不过这件事在她看来已经翻篇了，她跟他解释清了，也没什么损失。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这才恍然惊觉，蔚子迟对她——似乎看的有些太重了。

梁玉看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大将军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根据他以往的惊艳来说，只要不学萧铎那样不怕死的凑上去问东问西，这怒火多半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乌克查已死，剩下的参与部众就是一盘散沙，虽然王后跟苏克哈跑了，不过经受如此重创，他们就算要报仇，一时半会儿的也难成事。

他从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祸患，这两个人，不能留！

蔚子迟知道蔚燃容易心软，虽然不知道两人独处期间都说了些什么，但她既然会替苏克哈求情，就说明这丫头对苏克哈有些好感。

正因如此，苏克哈才更要死！

不过不能让蔚燃知道。

反正他们今后也不会再见，苏克哈今后是死是活，她也不必知道。

梁玉跟蔚子迟并肩齐行，听见蔚子迟低声吩咐，“带一队人去追王后跟苏克哈，追到了——不留活口！”

“是！”他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问，“将军，您跟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公主惹您不高兴了？”

“她是公主，只有我惹她生气的份儿，何时轮得着我生气？这件事你私下去办，不许在公主面前声张！”

梁玉挠挠头道，“末将知道，将军擎好吧！”

蔚燃跟在后面，见这两人嘀嘀咕咕的，暗暗撇嘴，想快行几步追上去，正要跑呢，却拉不动步子了。

像是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踝。

蔚燃低头去看，一个乌孙打扮的士兵，伸出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脚踝。

她吓得头皮发麻，不明白一个将死之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放开！”

蔚燃想用脚踹，可这人被砍的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居然让她有些无处下脚，他嘴里咕嘟咕嘟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蔚燃索性蹲下来，去掰他的手，可这人力气实在太大，她没掰开，倒把自己摔了个屁蹲儿。

蔚子迟余光瞥见蔚燃没跟上来，一回头，见她正跟个死人周旋，脸又沉下几分。

“你干嘛呢？”

蔚燃急的满头大汗，“他......他抓着我的脚！”

蔚子迟拔剑要砍，蔚燃慌忙摆手叫停，“你......你给我掰开就行了，他都......反正他快死了，不用补刀了！”

她心里很难说是什么滋味儿，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第一次见一个人身上原来可以有这么多伤口，第一次看见除蔚子迟之外的人受伤会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她想着，那些伤如果都伤在自己身上，那得多疼！想着想着，身上好像就真的开始疼起来。

“害怕？”

他第一次上战场见到这么多死人的时候，也是满腹心软无处安放，不敢补刀，不敢看，回去之后甚至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