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王第二次上奏皇帝送蔚燃去南山寺的时候，皇帝狠狠犹豫了一下，最后状似很艰难答应了。

论演戏，举国上下，第一的名头，皇帝当仁不让，演技甚至精湛到，连看惠安王时，嘴角的抽动都带着隐忍的恨意，若不知情，恐怕蔚子迟都要信以为真了。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汁湘来找过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汁湘是蔚子迟的人，蔚燃料到大约是蔚子迟要见她，也没多问，就跟着汁湘出去了。汁湘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宫里她熟悉，蔚燃紧跟在她身后，努力记下走过的每一条路，转过的没一道弯儿，过了几道门，跨过了几道水榭，可尽管如此认真，在汁湘带她穿过一片竹林之后，她还是转头就忘了来时的路。

“......咱们刚刚是怎么进来的？怎么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汁湘道，“您不应费心记路，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就是，有什么事我会帮您的。”

她不可能时时都在自己身边帮着自己，记在别人脑子里，总不如记在自己脑子里方便，世事无常，总会用到的。

“回去之后，你还是给我一份宫里的地图吧。”

汁湘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她这句话的可行性，最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这一路已经够长的了我，蔚燃忍不住问她，“你不是皇后的人吗？为什么会帮蔚子迟做事？”

汁湘道，“公主殿下，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口舌，有时候一句话会叫人身败名裂，有时候一句话也会害死人，您只要知道我是帮您的就刚好了，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在宫里说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皇帝跟皇后心眼儿都不深，身边不可能有汁湘这种人，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汁湘这股子劲儿跟蔚子迟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蔚燃开始还不大信，可现在已经深信不疑了。

林子的尽头是座亭子，蔚子迟果然在等她。

蔚燃也没问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连皇后身边都有他的人，一个小小的宫门能拦得住他？

汁湘把人送到，自然就隐退无声，蔚子迟解下身上的斗篷给蔚燃披上，虚揽着她的肩走到亭子里坐下，“明天去南山寺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她想解开身上的斗篷，“我热，不用给我，你自己穿着吧。”

蔚子迟握住她的手，“不是给你防寒的，林子里毒蚊子多，披上，当心被咬，到时候满身是包，有你受的。”

她只好讪讪收起去解斗篷的手，问他，“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说了，只要我想，就不会被人发现，这个你拿着......”桌上放着个包袱，蔚子迟把包袱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个金丝软甲，是他亲手从乌孙一个战死的将军身上扒下来的，“回去就把这个穿在身上，我要你今后每一天都穿着它，睡觉也穿着，决不能掉以轻心轻易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