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边儿上是一排栏杆,蔚子迟双手撑住栏杆,将蔚燃牢牢护在怀里,占据了看台上的最佳位置,周围纷纷杂杂的吵闹声在此刻听来,居然都比平时悦耳不少。
蔚燃身后就是蔚子迟滚烫熨帖的胸口,她仰头,只能看见他长满了细碎胡茬的下巴,“公子,你是不是该刮胡子了?”
他自己伸手一摸,是有些扎手,嗯了声,问她,“会刮胡子吗?”
她怎么可能会?蔚燃摇摇头,伸手在他脸上摸索起来,短硬的胡茬刺的她手心发痒,没胡子的时候就好看,有胡子,对他来说只是换了一种好看的方式,有这么一张脸,就算不捯饬,放在人堆儿里也是极出众的,蔚燃收回手,有些怅惋的说,“公子应该早些成亲的。”
蔚子迟问她为什么,她很认真的给出理由,“因为等到你容颜迟暮,就不会再有人真的爱你了。”
“你知道什么是爱?”他笑问,“若只是爱我这张脸,那即便我现在妻妾成群,待到我人老色衰,她们一样会离我而去,这不是真正的爱。”
“那什么是?”
他揉揉她脑袋,“等你再大一些就明白了。”
旁边的姑娘目光时不时的溜过来,明明是个半阴不晴的凉爽天气,她脸红的却像当季鲜红的西瓜瓤,手抓着栏杆,因为用力过大,骨节都成了微微的白色。
蔚燃看见那姑娘的眼睛一直都在往蔚子迟的身上瞟,可蔚子迟目不斜视,似乎并没有感受到。
喜欢他的人好像有不少,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娶妻呢?
她也扭头去打量那姑娘,还没看出什么,就被蔚子迟拖住下巴,把脑袋转回来,“看你该看的。”
看完赛龙舟,人潮渐渐散去,蔚子延跟蔚云安早不知道去了哪儿,蔚子迟看来也没有要找人的意思,日暮西垂,他拉着蔚燃回到马车上,郑重的盯着她看了半晌,一肚子话,到嘴边咽回去,又提到嘴边,再咽回去,就这么来回倒了十来次,终于开口了。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关于你亲生父母的......
蔚燃一愣,想难不成是他私下里派人帮她找父母了?耳朵竖起来,表情也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爹娘......公子知道他们是谁?”
他曲指探向她颈间,勾出那条黑绳,“这个东西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对吗?照顾你的是个姓宋的老头,这个你说过,我遇见你的时候,宋老头刚死没多久多吧?”
这些她都跟他提过,没错,都是对的。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蔚燃鼻子一酸,回忆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一幕幕浮现,“被人打死的,他们说宋老头欠了他们钱,宋老头还不起,他们就要宋老头拿我抵债,他不肯,就被那些人打死了。”
蔚子迟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欠那些人钱吗?”
“不知道。”
“就因为设个。”他把玉琮勾出来给蔚燃看,“那时候你们穷困潦倒,他为了不让你饿死,去当铺把这个玉琮典当了,后来又去找那些人借钱赎回了玉琮,因为这玉琮不是民间之物,更因为这是你日后与父母相认的唯一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