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燃对蔚子延的话半信半疑,蔚子延也怕蔚燃后知后觉的品出些什么来,赶紧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一会儿吃完饭带你们出去看赛龙舟,晚上还有灯会,今天我掏腰包子,出去了想要什么尽管说!”
蔚云安捧着蔚子延的脸,吧唧就是一口,“二叔,你终于良心发现了?难得难得!蔚燃,今天可一定不能给我二叔省钱,咱俩得合起伙儿来把他吃穷!”
“要把谁吃穷啊?”
小小的花亭又跻进一樽大佛,地方不够坐了,蔚燃站起来,“公子,你坐这儿。”
蔚子迟按着她的肩膀又把她按回去,“你坐。”又抬手在蔚云安脑袋上敲个响儿,“你爹都跟我说了,你还跟赵廷钰有来往?真要是闲的没事儿干,明儿也跟我去大营住段日子,你爹管不了你,我还管不了你了?”
蔚云安抱着脑袋求饶,“我跟赵廷钰已经断了!真的!这回真断干净了,不信您问蔚燃,我得才刚跟她说来着。
蔚燃被拖下水,无奈附和着点点头,“是,她刚刚是这样跟我说的,是断了!”
蔚子迟站的笔直,像棵松柏似的立在那儿,蔚燃如坐针毡,再度站起来,“公子,还是你坐吧,我站一会儿,没事儿。”
“不坐了,走吧,去吃饭。”
蔚子延跟蔚云安都站起来了,唯独蔚燃,这会儿反而坐的坦然了,那是蔚家的家宴,她一个外人,没资格,也没道理去,没谁亏待她,只不过这是规矩,阿郁临走之前都教过她。
“站起来!”
蔚燃恍惚看了蔚子迟一眼,“啊?我一会儿去找田伯吃饭就好了,公子不用管我。”
“你跟我过去吃,不用怕,跟着我就好,都是自家人。”
他说都是自家人的时候,蔚燃心跳停了半拍。她从小就没有家,即便后来被蔚子迟收养,也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她知道自己本不姓蔚,蔚家也不是她的家。
可这一刻,蔚子迟握着她的手,一句“都是自家人”好像通过他干燥宽厚的手掌渡给了她无尽的力气,和能让她挺直腰杆面对众人的勇气。
她眼眶有些湿润,被蔚子迟牵着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柔软,但总像个美丽易碎的梦。
往年过节,她都是跟田伯他们在一起吃饭,这还是第一次,蔚子迟拉着她的手,带她去那座金碧辉煌的餐厅,正式将她当做家人带出席。
“公子,我去不合适吧。”她心里还是忐忑,脚下有些退缩。
可她小小的反抗根本就敌不过蔚子迟的轻轻一拽,他照旧是独断专横的,不容她有丝毫退缩,“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人,早几年就该带你来这儿吃饭,不过晚了一些,但你记住,不管你日后身份如何,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蔚家的人,有我在,你就是在天上捅个窟窿都不用担心,我只要活着一天,这世上就没人能动你。”
这话听来叫人无端端安心,可也叫人觉得奇怪,总有种分别的意味,细细品,回味竟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