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中有一腔悲愤。
陆玄离轻描淡写的抬起那两并断枪,连人带枪,枪动人动,就这样蛮狠不讲理的直接或者说是直直的撞了过去。
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这断枪两柄似乎是说尽了一个人一生之悲苦,说尽了一人之愤慨,这一生的情绪似乎都糅杂在这里了。
毅然而又决绝。
就像是一个疯了的庄稼汉最后拿着已经断裂的锄头看着干涸到开了口子的农田想这老天爷发出了最后的无奈的悲呼之声。
很多年之前,有一个少年是一个玄黄战体,不,应该说是玄黄废体,他雄心满志的进入了皇级宗,但是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没有修行的天赋,随后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转机,但是却被自己的宗门给惦记上了,最后想要杀人夺宝,这一次的人生简直就是一场梦,一场已经醒过来的梦。
那一段简直可以说是人间炼狱一样的日子,陆玄离根本不在乎,但是总会有些人在乎,自己的父亲,琴女,还有那些在乎自己的人,陆玄离就算是软弱也不会在那个时候软弱,毕竟那段时间其实就像是一潭苦酒,虽然苦涩之至但终究是还可以下咽,喝下去之后还有机会大醉一场,总不至于连一点回忆都没有。
那一段备受白眼的时间,那一段处处受人凌辱的时间,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时间,终究变成了过去,既然已经是过去了,那就很好商量的,大家挥挥手告个别就当是没有这段时间好了。
林叶很是不能理解,陆玄离到底是在祭奠什么?到底是在祭奠什么!!
脸色变幻不定之间身体上的动作和手上的动作中就是开始变幻,冷哼一声推到了小树林之中,他原想等陆玄离这一枪的气势从顶峰开始下降的时候直接当场还起颜色,等到那个时候自己也就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君子了,那就是很简单的一个时候,大家生死一线。
只是这一剑居然只有顶峰,没有真正的下落的时候,林叶想要抓住最后的一点机会直接重伤陆玄离,只是失败了,什么时候的士兵最为强大?身强力壮?
当然不是,应该是迟暮之年,那个时候的老兵洞悉了战场上的所有的生死之地,同时还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惜命才可以真的活命,这个时候的老兵敢于和自己对面的敌人直接换命,这才是真的恐怖的时候。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现在林业就有点尴尬,那就是自己有信心可以打得过对面的陆玄离但是却没有信心在这样赤裸裸的换命的情况下毫发无损的杀了陆玄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让他这么多年都安安稳稳的都过来了,但是同样的也会让他失去一些机会,这就是凡事都有两面性了。
辗转反侧之间,林业终究是选择了闪躲,让陆玄离顺利的进入了小树林之中,几乎可以说算是有了一条稳稳的逃命的路途,林叶甚至都有一点奇怪的感觉,那就是陆玄离并不会直接离去,而是会选择留下来和自己接着交手。
但是真正让林叶愣在场上的时候不是因为陆玄离的留手或者说是停在当场,其实按照陆玄离当时的速度,根本不会真的停留在当场。
所有人都明白,一旦逃进了那一片树林之中也就意味着真正的猛虎归山,蛟龙入海,海阔任鱼游了。
恰恰相反,陆玄离真正站在树林前的时候,她放松了自己浑身上下的所有气势,双手抱胸大笑不止。
陆玄离,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这十几年来的心中不平啊,哈哈哈哈,真是一舒胸臆啊。笑到后来甚至都有一点泪水出现在了眼睛之中,但是终究没有留下来。
林兄,你我可否坐下来谈?说着陆玄离解除了燃血就这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血污的来到了林叶的面前,他并不担心对面的林叶会就此偷袭自己,因为他相信这样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一个已经君子了数十年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背离自己的心念。
当然可以。林叶拿出来了一块纯白色的毛巾递给陆玄离,陆玄离接着暴雨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开始准备把自己洗漱一个干净。
我如果说我真的不是叛逃宗门或者是怎么样你相信吗?陆玄离勉强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才席地而坐,他的真气已经不足以让他撑开一片遮挡雨水的地方了。
若是先前,我可能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我能不能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林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柄雨伞递给陆玄离,看着陆玄离已经没有能力撑伞,干脆就这样顺手拿着伞帮助陆玄离遮挡从天而降的雨水了。
为什么现在相信我了?先前却不相信我?陆玄离掏出两坛从酒神宗带出来自己酿的好酒,就这样不顾形象的开怀畅饮起来,他并不担心在对面这个家伙的面前还能有人找自己的麻烦。
我不相信一个十数年来的压抑了自己一辈子的人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而且说完这句话林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喝酒,一场大战下来,陆玄离简直就是消耗到了极致,原本他还想着自己还需要和对面这个家伙还要大战很久才能勉强逃出生天,但是自己逃命很简单,尚且还在睡觉的小姑娘陆茴应该怎么办?
自己承诺过不会再把陆茴留下来的。
天高水远?陆玄离仰头喝干了最后的一滴酒水,混杂着一身的雨水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进城内,身后是慢慢喝酒的林叶,林业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
等到陆玄离走到包子铺的时候一身的酒气已经被雨水冲刷了个干净,很像是一个夜晚趁着雨水归家的男人,进门之后陆茴已经醒了过来很是乖巧的站在那里,陆玄离留下来了浑身上下一般的金银细软就这样趁着夜雨就出发了。
身后已经熄灭了灯火的房间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