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罢了,何姑娘怎么还当真了。”
路潭之手指没用多大力气,就将苏元手里的簪子收了过去,然后看着手里的素色缠枝银簪,缓缓道:“何姑娘还真是对银簪子情有独钟啊。”
苏元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她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僧人心中对她并不是完全冷漠,而是有一定感情的。
她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起码比她想象的要多多了。
这真是一个可喜可贺的收获。
胸口皮肤处逐渐传来牵扯着的痛感,而她身上此时此刻也逐渐变热,心口处仿佛有蚂蚁在爬。
这种感觉并没有到达不能克制的地步,但是属实折磨人。
她皱了皱眉头,身体深处发生的异样让她忽然间意识到,方才自己喝下的茶水里面加的东西应该是——
春药!
苏元的眼睛恍然间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路潭之。
他为什么给她下这种药?!
她开口,声音却带着微微的哑和颤抖:“你在杯子里面放了什么?”
路潭之看着苏元身体忍不住微微弯曲,最后蹲在地上,扶着凳子,肩膀忍不住轻微颤抖着。
他知道她忍得很辛苦。
“何姑娘,我可没有在杯子里面放什么东西,你怎么能冤枉好人呢。”路潭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圆润白皙的耳垂透出染血的红,流畅的脖颈、漂亮的锁骨,还有锁骨下方被扎伤而流血的伤口,第一次觉得女子的身体竟然如此好看。
简直漂亮到惊人。
他忍不住蹲下身去,手指拂过苏元的耳垂,见眼前少女身体一阵颤抖,他愉悦地勾起嘴角。
苏元虽然身体不太好受,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她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就知道大事不妙,有人来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设好的局。
她抬头瞪了路潭之一眼,然后四处张望,忍着身体的不适,快步走到窗边,然后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继而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
而就在她刚逃出屋子,还没跑几步,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小芮,你确定姐姐在这里吗?这里可是和尚住的禅房啊,姐姐来这里干什么。”
小芮道:“小姐,千真万确,我可不敢骗您,我分明看着大小姐跟着一个和尚进来的,不信您看——”
“吱呀”一声,门开了。
小芮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面并没有何皎皎,只有一个和尚,正襟危坐在房间中央的凳子上,手里捧着一卷经书,听见声音,抬头望过去。
然后眼中露出星星点点的疑惑:“几位施主这是?”
何听雪瞪了小芮一眼,但是由于程景跟在身边,为了维持形象,她没有说多重的话,只责怪道:“怎么回事?”
小芮瞪大了双眼:“小姐,我方才明明看见的,她一定躲在这个房间里面,你可以搜搜!一定不会错的!”
路潭之站了起来,放下经卷:“几位施主无故搜我的房间,总要给我一个解释吧。”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和大小姐一起进了房间,你们两个孤男寡女,谁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事情!现在小姐不见了,一定是你把小姐给藏起来了,敢不敢让我们搜一搜?”
小芮扬着下巴对路潭之一通指责,不等他回答,上来就往屋子里面闯,作势要翻他的柜子和床。
路潭之没有拦着,冷眼看她翻完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然后停下动作,不可思议一般瞪着路潭之:“你到底把大小姐藏哪儿了?你要是不老实招待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她怒目圆睁,仿佛已经认定了路潭之和何皎皎之间有苟合。
何听雪环顾四周,的确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放软了声音,对路潭之道:“小芮说她看见了姐姐进了你的房间,好久不出来,我心里面担心不已,我希望你能体会一个妹妹的心情,不要再隐瞒,能告诉我姐姐在哪。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路潭之眼神像刀子一样冷冷的,划过小芮和何听雪,嘴角却一如既往地勾出温和笑意,合掌行礼:“两位施主,并非贫僧隐瞒,而是房间里面的确没有他人。”
“你胡说,我分明看着大小姐跟你一起进了房间!”小芮立即反驳。
“哦,你说的是在前院碰到的何姑娘吗?”路潭之不急不缓道:“我和那位何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当时她晕倒在兰照寺门口,是我和慧元师兄将她带回去,才捡回一条命,所以我们也算是相识。”
“当时何姑娘在寺中养伤时,对我的一些经书感兴趣,于是方才在前院遇到她,她得知我带来了几本她喜欢的经书,十分开心,所以准备跟我一起到房间里来拿。”
“我将经书递给何姑娘之后她就走了,根本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不知道为什么两位施主就那么笃定她一定在我房间里,并且强行给我们两个之间泼脏水呢?”
路潭之微笑地看着她们,眼神却冷得像冰。
何听雪没有说话,小芮一时间也被怼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够了,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一直在一旁冷眼相看的程景此时终于开口:“既然是场误会,那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后都不要再往外乱说。”
“程景哥哥,我没有无理取闹,我只是太过于担心姐姐,事先也不知道竟然是这个情况嘛。”何听雪撅着嘴,十分不高兴。
程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去问路潭之:“你方才说何皎皎晕倒在兰照寺门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听雪听见这句话,攥紧了手指,长长的指甲嵌进肉里。
何皎皎,又是何皎皎!
怎么哪儿都有她!
无论在不在场,总是能吸引程景哥哥的注意力,让程景哥哥对她感兴趣!
路潭之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相信面前这位何小姐应该比我清楚。”
程景的目光落在何听雪身上,已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而是何听雪从未见过的严肃冰冷。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