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一声响动,薛璞神色一凛,手持三昧真火,就跟了上去。
他有天眼之术,即便是鬼怪,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也无所遁形。
“我靠!这是个啥!”薛璞跟着声音,走到仓库角落,在仓库角落,发现了一尊背部有把手的虎子。
所谓虎子,就是夜壶,因为夜壶的造型像一只趴着的老虎,因此得名。
这夜壶就是普通的民用夜壶啊?
不过看着上面的纹路,却还是个青花夜壶。
诶?怎么下面的标签写着茶壶啊?
薛璞和陈浩鹏面面相觑,上前查看。
大清乾隆御用茶壶?薛璞和陈浩鹏面面相觑,不由一惊。
早就听闻十全老人的狗皮膏药大印乱盖,没想到这文物也乱认啊!记得故宫里这老酋长把玉枕认成砚台,把脸盆认成笔洗的事情。
想不到今天还能看见他,下江南的时候把夜壶认成茶壶的重口味操作。
啧啧,这老哥,真的有才。
噗嗤一声,这尊白瓷虎子里钻出一缕青烟。
薛璞和陈浩鹏一脸懵逼心道:“我去,阿拉丁神灯啊!”
一个穿着马褂梳着金钱鼠尾的呆胖子靠在墙根儿,战战兢兢说道:“呜...大佬好的...”
“呜...你能看得见我?”小胖子道。
“能,我有阴阳眼!大佬?你们用词还挺新潮~”薛璞笑道。
“呜...我是来自广州,说大佬不新奇。”小胖子道:“你不怕我?我可是妖精!”
薛璞笑道:“哈哈哈,怕你个鸡儿,我会雷法你要是嘚瑟我一个雷法,我...”
小胖子立马跪下:“大佬饶命,大佬饶命....我就是一个夜壶精,没多大本事,也上不了展台!”
薛璞看着小胖子,虽然是妖精,但是战斗力感人呵呵一笑:“没事,没事,我不劈你,你是个夜壶精...啧啧,
怪可怜的。你让我看看你这头发,传说中的金钱鼠尾。啧啧啧,你有功于社稷我不怪你”
说完这话薛璞薛璞心底只觉得万般搞笑,一个夜壶被皇帝认成了茶壶,一定用来没少喝啊!
小胖子似有不悦:“呜....哼!”
薛璞道:“你是清朝什么年间的?”
小胖子生气道:“你才是清朝的,你全家都是清朝的!哼,我是大明永历年间造物!”
薛璞一听,大明永
历年间,忽然双目湿润暗暗垂泪,轻轻扶在小胖子肩头:“....对不起...”
夜壶精口中的大明,为后世普遍称呼的南明。
是在明顺天府也就是北京被李自成攻陷后,明朝南部势力成立的政权,由弘光年号而起,以永历年号而终,而永历是汉人历史上最后一个年号。
而南明抗清烈士,反抗异族侵略的慷慨悲歌,和国家伤痛不由得令薛璞动容。
薛璞身为灵探自然要给这些精怪登记在册,一旦这小妖怪作妖,该收得收。
只听小胖子说道:
我是广州一家赵员外的用品,永历元年战事失利,我们汉军大势所趋节节败退,当时清军南下,一路上烧杀抢掠,奸 淫妇女。
听闻在扬州城里屠杀了十天,杀光了城内八十万的百姓。百姓迫于战火纷纷逃亡我们广州城。
赵员外家是当地名流,遥想当初,后园力假山巍峨,绿水青池,侍女如花,真是美不胜收啊!
想想那个场景,画亭里请来歌姬唱着南曲,往来士子,名儒在我们宅院里吟诗作对。诶,真是我夜生涯里最美好一段时光。
后来听说动 乱,于是大人们就过来想让赵员外出钱,出力资助军费抵御鞑子的入侵。
赵家人不愿应允,后来大人下令便令一对兵士驻扎在我们家,由我们供养。
这些兵士成分很杂,有的是投笔从戎的书生,有的是作坊里工人,绝大多数都是农夫。
当中那个书生,就偷偷和赵家的六女儿,菀君相恋了。
可是后来,知晓二人恋情的赵员外非常生气,勒令分开二人,两个人各自身上频寄书信。后来他们顾忌父亲想法,每日也只有对着闺房中外的枫树寄托感情。
匆匆数年枫叶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枫叶虽变,但是二人的书信未决。
我记住了一首书生写给菀君的诗:
一岁红枫一岁春,等闲凋落最伤神。
西风有信偏传恨,我待西风能几轮?
起初菀君不解其中深意,后来过了不久,书生和部队走了,听说清军打过了江西。
书生的部队要去前线,菀君送别之时冲破了队伍来到书生面前,哭着对书生说道:“她终于求通了父亲,只要前线打了胜仗,就应允两人的婚事...”
后连传来战报说前方战事惨烈,我朝大军和鞑子死伤无数,但是仍然坚守抵抗。
城里的里的大人知道赵家
人是巨富之家,倘若他能捐出一些家财,号召乡里的官吏一定能凑够前线的给养,打退清军。
可是吝惜钱财的赵家人拒绝了,赵员外说改朝换代千古常事。
都是历史的进程,时代的发展,汉人坐天下和满人做天下都一样,要顺应发展符合时代潮流,不能愚忠要客观。
前线的给养越来跟不上,战事也越发的惨烈,后来传来消息说,作坊里打铁的铁匠战死了,陶瓷工在前线杀了五个鞑子,最后也死了。
范农户被鞑子砍了脑袋,可是书生的部队立下不少战功,在他的率领下,部队任然力克清军。
菀君听了战报后,不知如何去说暗暗哭了。
正所谓: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直到最后....前线传来书生战死的消息,菀君的心碎了当夜沉水而去....
后来清军攻陷了广州,在广州做了和扬州一样的事情,同样是屠城十天,只不过广州城只死了七十万人罢了...记得当时的场景是我夜壶生涯的一场噩梦。
只记得当时城里的百姓堆尸贮积,手足相枕,血如水池,初为鲜红,后来化为五色...
后来积尸堆平了池塘,处处都是大火焚灼,广州城里尸体如乱麻一般。
赵家人赵员外,带着金银前去投敌,结果鞑子知道这员外家有钱,便要全吞了员外的家财,于是把员外当街砍死,女眷都被旗兵奸 淫,就连老母亲和十岁的小女儿都没有放过。
最后一个不留,做了两脚羊。
若不是生的娟静毓秀的菀君殉情,恐怕也要遭到羞辱。
如今想来赵家人或许还比不上我这夜壶....于是我便被清军使用,后来掉进水里沉睡至今。
薛璞听到这里忽然一阵心酸,久久不能言语,良久才到:“雪胔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忠未肯降。寄语行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你说的不错,姓赵的连夜壶也赶不上。”
夜壶精看着薛璞暗暗哭了...
薛璞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清朝被推翻了,我们华夏,我们汉人我们中华在一点点站起来!总有一天不会再被任何外族欺负...!”
夜壶精看着薛璞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说道这里,薛璞也不由的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