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空旷的面试室内。
傅锦梓摘下眼镜,拿出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了擦,他动作优雅,闲散漫然,与他身旁的傅临溪气质相似。
这对父子都不需要特地去辨别。
“傅董...”另一边的女面试官轻声提醒他,她看起来严肃正经,眉心处有长年积累的眉纹。
张先生战战兢兢,局促不安,老实说,这样的大人物他平时哪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谁知来个面试楼层找亲戚,和一个还没入职的小姑娘闹出事,就被引起了注意。
作为员工不是工作能力认可被召见,而是这种事,无论最后结果好坏都有些心虚。
他眉头能皱多深就多深,庆幸这面试官里面,只有一个女性,女性嘛...如果同仇视职场骚扰的,不用解释太多就能给你判死刑。
由夏在外面还有些紧张,进来就放松了,这事她冲动本质却没错,没道理自己被骂成那样还不给他点好看。
当女性势弱就好欺负么?
傅锦梓总算擦干净了眼镜,戴上,起氛围与他儿子傅临溪如出一辙,除去那中年人的稳重与沉淀感。
他扫了眼捂着腹部主动坐在面试者座位的张先生,又看离张先生能多远就多远的由夏。
情况他基本明了,还是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你们谁先解释一下刚刚的情况?”傅锦梓声调低沉,是那种浑厚有力的韵味。
张先生率先举手,反应灵敏和他装出的苦脸丝毫不符。
“我说我说。”
由夏多看他一眼都嫌烦,视线无所谓地转向其他地方,而且...苏知和傅总的视线好刺人。
傅锦梓示意他说:“请。”
这时面试室的门被敲开,进来的是由夏在游戏策划部鲜少有见面机会的部长。
部长长得很憨厚,圆圆的眼睛看了室内一圈,纳闷这咋回事。
他认出了由夏,没多问,懵懵懂懂地坐到自己位置上旁听。
傅锦梓又说了一遍请。
张先生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好心’去开导紧张的面试者,然后‘热心’指示由夏洗手间位置的过程说了一遍。
给人的感觉倒像由夏不知好歹,以为他图谋不轨。
张先生委屈地捶胸顿足,自己一片好意被当驴肝肺。
一排六个面试官表情各异。
由夏不认识的两个男女面试官心不在焉,没时间把精力耗在这上面。
傅锦梓神态淡淡。看不出表情。
游戏部部长和苏知交头接耳,傅临溪靠在椅子上,脸色阴沉。
傅锦梓点头,在张先生哀怨的目光下让由夏说。
由夏此刻恶心极了,好像吃了一堆苍蝇,吐不出来,堵在喉咙里。
她直接把录音放出来,张先生粗俗且极具攻击性的言语扩散。
听完了,室内死寂了片刻。
似乎由手机音响发出的刺耳噪音相较人的声音更有震慑力。
傅锦梓道:“你姓张,张先生,不如说说她先前做了什么让你在言语上,挑选了如此具有污蔑性的词汇?”
“这...我…”回答不出,没有合理的解释,他就捂着肚子装疼。
傅锦梓不紧不慢地说道:“工作时间,你为何不在工作岗位?你的职责是接应面试者?不是吧,我记得本公司没有这样的闲职。”
张先生这时的惨白脸色,就全然不是装的。
傅锦梓沉声道:“张先生,天域不需要闲人,任何职位向来能者居之。玩忽职守不作为,是不是在天域过得太轻松,忘了自己下面还有一堆人,随时能顶替你的位置?”
张先生哆哆嗦嗦的,他在公司待久了,也是老油条,工作时候累了做片刻的休息的确不算什么,但休息休到别的楼层,还发生冲突就......
偏偏还被发现!仗着资历高,他居然忘了这茬!
“是不能在公司纵容这样的风气,而且,还在一群来面试的新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能耐,”女面试官说,“你在哪个部门?”
张先生阴沟里翻船,懊悔不已,满头大汗求众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傅锦梓刚刚态度还咄咄逼人,这会就退居二线,又摘下眼镜,不管事。
女面试官不耐烦:“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敢说改过?我们要是想知道你在哪个部门,随便一查就知道。你的工作牌…一直挂在脖子上没看到么?”
张先生仓惶低头,忙把工作牌塞进领子里。
傅临溪清冷的嗓音响起,直接做了决定:“先停职处理,这样的人放在公司,怕是仗着职位骚扰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