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一段感情从开始的时候便是错误的，慕雪闭上了眼睛，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前的人，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剜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淋漓，痛苦不堪，而执刀之人却嘴角上扬，缓慢而坚定地书写着她的罪状。

慕雪恍惚中甚至瞧见鲜红如同胭脂便艳丽的血在白纸上落笔，一字一句都在诉说她做错了什么。

慕雪只稍微想了想，便觉得痛苦不已，她张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裹挟着凉意，身上傅安的外套滑落在地，染了些许污渍慕雪也不曾回头，她嘴角上扬，“回答我，是吗？”

王小胖从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慕雪，同样，王小胖没有见过低垂着脑袋的傅安，印象中，这两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王小胖想着，M神到底不过是凡人，沾染了情爱眼中便只能够瞧见傅安的点点滴滴，这时候王小胖甚至想，若是慕雪没有喜欢上傅安，大概是慕雪会是个笑得肆意张狂的女孩子。

傅安这时候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般，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他急切地摇头，并不是，他心中不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说着说着，话便出来的。

“小雪儿，我不是这么想的……”

傅安舌尖味苦，浓烈的苦味在这件炸开，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间的感觉，甚至不敢抬头看向慕雪的眼睛，明明他不是这样想的，明明他只是想问问慕雪到底为什么不失望。

不失望这三个字在舌尖滚了滚，终究还是没再说出口，傅安生怕自己再次借题发挥，恃宠而骄的人从来不是慕雪，而是自己。

“那，请你，好好讲一遍，”慕雪像是含着寒冰一般，说出的话不知为何竟裹挟着浓重失望，“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慕雪大概有些累了，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又有些失望。此时的慕雪形容不出自己心间的感觉，明明是自己精心维持的感情，明明一切都在朝着既定方向发展，为什么陡然变质？

慕雪坐在位置上，回想着这一出闹剧，哑然失笑，原来最初的小矛盾真的能够成为割开感情的利刃，慕雪明白没有人的恋爱是一帆风顺的，所有看似美好的感情都曾经历过那些不为人知的伤心岁月。

“我……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你会不失望？”一瓢冷水彻底浇灭了傅安的虚火，此时的傅安终于清醒过来，看着疲惫不已的慕雪，傅安恨不得时光回溯，一把弄死刚才乱说的自己。

“真的吗？”慕雪抬眼看了一眼傅安，清澈眼眸中夹杂着几分疲惫，“傅安，趁着这一次机会，心里那些话都说出来，你只有说出来，我才知道，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时而矫情算是情侣之间的乐趣，但久而久之的矫情却没法让人忍受，慕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清楚，都说清楚。”

“没了，”傅安再一次重复着，“真的没了，小雪儿，那些话都不是我真心话，我只是想问问，到底为什么不失望。”

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事情，傅安和慕雪两位新手愣是将这一问题弄成了感情危机，慕雪默默找了个巧克力味的棒棒糖含在嘴巴里面，甜腻的味道倒是冲散了慕雪心头的烦躁。

“傅安，你想去哈雷顿大学吗？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别人，仅仅为了你自己……”

慕雪开口，淡淡巧克力味道一下一下冲击着傅安的嗅觉，傅安甚是能够嗅到慕雪身上清淡的茉莉花香，若是平常，自己肯定早就将慕雪捞进自己怀中，但这种严肃时刻，傅安根本不敢乱动。

慕雪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否真的想去哈雷顿大学，是否是自己想去哈雷顿大学。

傅安抬眼，他看着面前的傅安，眼眸中闪过些许迷茫，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慕雪总是要将哈雷顿大学和自己划分开，明明他是因为慕雪才知道哈雷顿大学，更是因为慕雪的梦想，才坚定了自己想要去哈雷顿大学的决心。

慕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试着跟傅安讲清楚这件事情，“如果我不想去哈雷顿大学，而想去弥敦大学，你还想去哈雷顿大学吗？”

“……”傅安有一瞬间的迷茫，他看着慕雪，“那我为什么要去哈雷顿大学，而不去弥敦大学呢？”

慕雪听着，心中了然，傅安想去哈雷顿大学一直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发生，从来没有。

这一瞬间，慕雪不知道自己心中应该是怎样的想法，她看着面前的傅安，似乎从自己出现在傅安面前开始，傅安便一直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发展，可那真是傅安想要的吗？不一定。

站在比赛场上享受的人是自己并不是傅安，享受做题快感的人是自己并不是傅安，想要去哈雷顿大学的人也是自己不是傅安。

慕雪闭了闭眼睛，若是从前，或许慕雪会非常喜欢傅安这个人，傅安的规划中全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

慕雪犹豫着，这难道是正常人谈恋爱的方式吗？她并不觉得很感动，隐隐的，心中升起几分烦躁之感，“傅安，暂且不论这个问题，我说不失望，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你总能够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慕雪说出的话都是有事实支撑的，傅安从最初到现在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由此类推，慕雪有理由相信傅安能够做成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同理，傅安能够考进哈雷顿大学。

“这样，你开心了吗？”

慕雪这般说着，隐隐带着几分敷衍的感觉，傅安能够察觉到慕雪明显的敷衍，但此时，傅安却不敢再闹了。

“开心。”

明明应该高兴的答案，但此时的傅安却怎么也没法高兴，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而他却没有办法阻止。

他不知道那些变化意味着什么，但心中却猛然升起几分危机感。傅安咬了咬下唇，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慕雪，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