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歌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在当场。
鸵鸟一样在内心问自己万一是项链或者耳环呢,但是弯腰捡起并且打开的时候清清楚楚的告诉了自己,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身后传来一声叹气。
林笙歌手上动作一抖,差点摔了盒子,转过身对上御夜麟狭长的紫黑眼眸。
如星河般深邃,含着一点被自己撞破的窘迫和无奈。柔软黑发搭在微红的耳廓,脸颊上还沾了一点因为布丁挣扎而溅上的水珠。
林笙歌张了张嘴,和御夜麟一同开口。
是御夜麟先回过神,从林笙歌手中接过了盒子,无奈道:“平时不开窍,关键时刻倒是很聪明。”
林笙歌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心口。
自己和他迟早是要顺其自然走到这一步的,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闷闷的有些难受又想哭。
却没想到下一刻这个男人就仰头单膝跪在了自己面前。
林笙歌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好好漂亮的梳理起来,穿着周末在家宽松的家居服,而御夜麟虽然是一身衬衣西裤,脚上却穿着一双不伦不类的棉拖。
没有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和烟火盛宴,也没有送上祝福的见证人。有且仅有自己和他。
“这算不算是世界上最简朴的求婚了?”
林笙歌弯起嘴角笑,却发现御夜麟的面容在眼中逐渐聚起的水雾下变得模糊。
“是。”御夜麟道。林笙歌见过他的很多面,御夜麟天生是个不可一世的王者,而这个王者现在心甘情愿卸去气场跪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告诉她御夜麟的骨子里也镌刻着浪漫。
林笙歌猜御夜麟会为自己准备所有自己喜欢的红酒西餐,漂亮的礼服,热烈绽放的玫瑰花和摄影师精心拍摄下他为自己戴上戒指的一刻。:
可惜被自己这个傻瓜撞破而仓促提前,搞砸了自己的求婚
“嫁给我。”御夜麟低头在林笙歌手背上落下一吻,神情执着又认真。
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尺寸正好的戒指滑到指根。林笙歌微闭着眼咬住下唇,极力想要忍住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又被御夜麟轻柔吮去。
万千浪漫也不及他此刻的一句“爱你”。
原来喜极而泣是真的会哭的。
自己真的太喜欢御夜麟了。
喜欢他俊朗的外形和向来服帖的黑色西装,喜欢他在商业帝国里说一不二的强势气场,喜欢当林笙歌在车里睡着,他隔着车窗玻璃用长指描绘林笙歌眉眼时温柔的神情,喜欢他纡尊降贵在厨房给自己做饭的背影,他的全部……
世上优秀的人无数,可唯有一个甚合自己心。
于己于他,都是如此。
御夜麟看着林笙歌的犹豫不决,“你再不说话,我就当做你不要了,我可送给别人了。”
林笙歌装作毫不在意:“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才不答应呢。”
虽然话是则和没说,不过两个人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和答应了没什么区别。
……
与此同时,白家内。
白静暖看着自己父亲的要求,直接把合同丢了回去,“我不同意,我不认识矫夜宇,我凭什么嫁给他!”
白父就当做白静暖什么都没说一般,“这个事情没有你决绝的余地。”
“我的婚姻凭什么不是我做主!”
白静宁拦着自己的姐姐,“姐,咱爸就是一时间没想那么多……”
“总之,矫夜宇这个人,我绝对不嫁!”
“那白家的门也不用你进了!”
白静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行,你们明明知道矫夜宇是个伪君子,还要把我往火坑里推,那我就变得配得上他好了!”
白父听见这句话,胡子都要气歪了,“你要去哪儿!”
“跟你们没关系!”
白静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家,没想到自己刚刚回家就得知自己父亲私自把自己和矫夜宇订了婚,不仅如此,还胡言乱语的迷惑她去答应。
既然,她努力工作,洁身自好却必须去嫁给个伪君子为了白家的发展,那她也学矫夜宇去胡来,看看到最后矫夜宇还能不能娶她。
……
两天,林笙歌虽然当时没有接过来御夜麟的戒指,但是却默默地戴在了手上,并且御夜麟也私下里准备安排一个更加正规可以告诉所有人的求婚现场。
等到设计部的工作日志上传完毕后,林笙歌将鼠标悬浮在博客的签名处久久没有离开。
这是林笙歌用了四年的个人签名。
手指轻扣了扣桌面,林笙歌扭头看向日落余晖下的护城河,阳光反射的金色的光芒穿过巨大的窗户落在暖红色胡桃木的办公桌上。
经过办公室门口的同事纷纷跟林笙歌说再见,碎片大厦的顶楼应该亮起了金黄色的夜灯,寓意着一个普通的工作日又结束了。
白静暖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进来。
“老地方,七点半在世界尽头!今天我今天带了两个帅哥来!提前立好规矩哦,不许玩手机,不许接电话,不许做任何把工作过来!”
不等林笙歌回话,白静暖就非常器张的就挂了。
林笙歌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失笑,白静暖是这个城市里,林笙歌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只不过去酒吧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记得白静暖最后一次去酒吧的时候是说她家里人不同意她当个记者。
“我去当记者,一呆便要呆一辈子,我爸想让我怎么样,那是他想的,我又不是傀儡。”
这是在酒吧的最后那个晚上,白静暖对林笙歌说的话。
也是那个晚上,白静暖喝的醉疆酬的,踩着舞步,绕过数个殷勤的男士,执拗举着香槟走到林笙歌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林笙歌怀里呼呼大睡,混乱的舞池,狂欢的人群,谁也没有留意到包厢的一角。
也是那一晚,林笙歌和赵翃第一次出了事情,随后开始了噩梦。
只不过这么多年,林笙歌一直没有说这些罢了。
真相像是掩人耳目,只做了一层薄薄掩饰的陷阱,瞒不了别人,只能偶尔骗过自己,再摔进偶尔骗过自己,再摔这去,总是疼的齜牙咧嘴。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都不擅长告别,既然不擅长告别,那就只能逮忘告别这件事。
林笙歌和御夜麟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御夜麟似乎还在继续谈着生意,和御夜麟解释了自己要去哪里之后,林笙歌裹紧长呢风衣,快步走进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