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熟悉的脸此刻却那么陌生,眉眼更加锋利,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御夜麟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仿佛要在身上剜出一个洞来。
御夜麟每次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看着她,刚开始会被吓的一抖一抖的,后来她就被宠的无法无天,在他美好又残忍的梦里横冲直撞,直到梦醒。
那双手力度不减,林笙歌痛的双目湿漉漉的,像是要被他撕碎。
试图踮起脚尖,被他严厉地按回地面,御夜麟下了最后通牒。
林笙歌不知道反抗他的下场是什么,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但是此刻哆嗦着组织不出一句顺畅的话,浑身的细胞被他搅的乱七八糟,如何能给出那个答案?
闭上眼睛,林笙歌疼得龇牙咧嘴也踮起脚。那个位置太过于熟悉,那是身体深刻的记忆,是种在心里,为他而生长,扎根的习惯,林笙歌吻上了御夜麟,压抑住心中因为林玲月的悲伤。
“不为什么。”
也许此刻泣不成声,也许这句话太模糊。但是林笙歌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因为林玲月说自己是御夜麟包,养而伤心,还是因为林玲月侮辱了自己的母亲而难过。
御夜麟松开了她,有些愕然,似乎对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也十分惊奇。
“现在还要问为什么吗?”林笙歌看着他。
御夜麟仍专注地看着,“你想好了吗?”
“甘之如饴。”
林笙歌深深吸一口气,她觉得有些事情,也不必想的那么清楚。
有些人,有些事本来就是毫无逻辑可言的。
因为那是天时地利的迷信,是命中注定,是无解命题。
等到两个人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陈武和李卓都差点没有睡着,最后还是陈武推开了靠着自己肩膀睡过去的李卓,这才把迷迷糊糊的李卓弄醒。
“嗯……怎么了?”李卓迷迷糊糊的看着陈武。
陈武瞥了人一眼:“上车!”
李卓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已经坐上车的御夜麟和林笙歌,赶紧跟上。
……
到了晚宴的地点,这情况不得不承认这个酒会很豪华。
高级的甜品,温和舒适的暖气,确实抚慰了林笙歌这几天这具清瘦到几乎病态的躯体。
她厌食蛮久的了,漫长凝固的时间,就像一大块琥珀,把人搞得几乎窒息。
御夜麟从进场就嘱咐了林笙歌几句,让她小心点,随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李卓暗中看着。
望着长条酒桌,林笙歌想到五年前,她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胃疼就抓一大把药,管他是什么药,反正没什么药能治得好她的病。
有种致命伤,叫心病。
那五年里,林笙歌重复这个过程,从深海一般的日常里浮出来,飘飘忽忽,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存在着,活着。
那段日子,她只记得酒。觉得只要醉透,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醉透,就不会再记得谁,或者怀念谁,酒精能替人打理好一切的。
林笙歌接过侍者送来的甜品,软糯的口感,淡淡的香中带着一丁点涩涩的苦,但是弥漫着铺天盖地的茶味,是她爱吃的抹茶千层蛋糕。
这个宴会上人很多,大多部分林笙歌都不大认知,可他们无一例外,都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林笙歌感觉这不大像是个正常酒会,不知不觉喝了大半杯的洋酒,还有点神志不清,把自己酒精摄取过多会难受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她的衣裙很不显眼,甚至有点单薄,但顾不上这些。她和御夜麟都知道这是危险的,这是自投罗网,这是诱敌深入。
但没办法,就是那么一个人,能让她像个傻瓜,盲目相信。
不知道接下来晚宴会发生什么,看见叶清歌的一瞬间,林笙歌远远的避开。
失措,惊慌。但是林笙歌知道,她迟早就是躲不掉。
于是她现在只记得吃,吃法谈不上优雅,但勉强也还有些形象,和周围端着酒杯正襟危坐,紧张踱步的人格格不入,仿佛真的只是来参加一个简单的酒会一样。
林笙歌在最不起眼的席位,但知道,她或许马上就是这场酒会的主角。
世界上大概再也不会有她这样傻的人了吧。
林笙歌仍然在往嘴里塞蛋糕,灯光倏然暗沉了下来,一道冷冽不容忽视的灯光打在一个人影上。
“各位,我很庆幸你们能够来到这里,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那人说。声音带着三分傲气和与生俱来的震慑力。他一身锋芒,避无可避。
“我想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不扫大家的兴了。”底下有些骚动。
这情况自嘲地笑了笑,站起了身:这是你的选择,可我也会为此负责。
“想必大家不少人为这个共同的目的奔波了很久,但是,今天,一切都会结束。”
灯光很亮,但是死全家不大看得清御夜麟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她是想逃的。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总有酒精解决不了的事情。
林笙歌小心地迈出一步,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等待。
“首先我很感谢我父亲的支持,让我在这里想你们介绍这次和苏家一家一同举办的宴会上的,我带来的主角。”御夜麟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在此之前,我感谢一下我的父亲,如果不是您的存在,或许现在和我我的女朋友的关系还没有这么清清楚楚。”
就在叶清歌都准备上台的时候,突然灯光编织出一条道路给林笙歌。
林笙歌尽量使自己显得不那么腿软,至少不要发抖,她不要给这群疯子看到自己的害怕和脆弱。
走上舞台。他还是他,似乎永远一尘不染,温文儒雅,还是那个把你五脏六腑搅成一团的御夜麟。
过了几秒,欢呼的声音炸裂开,林笙歌看到男人的眼神里有着势在必得。
得意,胜利,冷清……唯独没有感情。
台下,叶清歌尴尬的笑了。
行,御夜麟,你赢了。
台下,御泽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起身离开。
“我就说御总和那个叶清歌不可能,毕竟这两家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这么长时间,谁不知道他们面和心不合啊?”
“要我说,林笙歌长的也不难看,肥水不流外人田,凭什么把御总给M国的人!”
“你你们少说两句,谁家的地方心里不清楚吗?”
“我站的可是御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