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应该是值得的吧。思及此，林笙歌抬头看了眼坐在前面的男人。
他双手手肘抵在桌边，十指交叉抵在唇边，垂着眼，视线落在平摊开的文件夹内页上，明显的心不在焉。
摊开的那一页上，只有放大的标题和策划人的姓名。
安娜勾起唇角，收回视线，林笙歌们两个有的时候真的很像。
话音落下，安娜把文件夹收好放在身侧。宽敞的室内安静无声，过了几秒，御夜麟抬起头，眼里的迷茫一闪而过，而后替代上一片清明，他放下手，坐直身子。
“御总，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安娜冲着他微点一下头，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正碰上进来送文件的李卓。
“安娜姐?”
“李特助。”
“叫我李卓就好，怎么是你来了?”
“哦，林笙歌今天不太舒服。”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只留出一道不足几寸的缝隙，安娜轻飘飘的声音就这样不大不小地传入御夜麟的耳朵。“那你先忙，回见。”
“回见。”
“总裁，这是财务部本月的报表，还有下个星期的宴会邀请函。”
“嗯。”
“哇!快来看!”
“我的天!这是要公布了?”
“啊啊啊!”
突然的吵闹声把林笙歌的注意力从只敲了几行的新策划案中吸引走，林笙歌从发光的屏幕前抬头，长期保持相同的坐姿让林笙歌的肩颈有些发僵，林笙歌用力地在肩上揉捏几下，摇了摇脖子，听着骨头发出的清脆声响，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林笙歌伸了个懒腰，向后倚在座位上，杯子里的咖啡早已见底，林笙歌拿起杯子走去茶水间。办公室外的办公圆桌区，以悦悦顾梦为中心几个人聚在一起正围着电脑兴致勃勃地看些什么。
林笙歌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在御夜麟的照顾下，淋雨发烧的不适虽缓解了不少，可身上的疲惫感却是丝毫未减。
林笙歌端着煮好的咖啡从他们身后经过，却在听到“李文琦”这两个字的时候驻足。
……
林笙歌远远地站在人群最后，隔着身影交错流出的缝隙，看向最前方正在播放现场直播采访。
这是今天李文琦以代言人的身份参与某一线珠宝品牌新品代言活动的现场视频。
奶白色缎面刺绣抹胸长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明显突出的一字锁骨上戴着一条精致奢华的钻石项链，同系列的宫廷风耳环随着她的一顰一笑微微摇晃。
“请问李文琦小姐，您和华瑞总裁御夜麟先生是否像报道上说的那样正在交往呢?
犀利的问题一出，本来热闹的发布会现场突然静默。
林笙歌看到她出听到问题时一愣，也不过两秒时间便恢复如常，扬起唇角微微一笑。“谢谢大家关心。”
她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承认也不否认，大有听之任之的意味。
她就这样，微挑着唇角看着底下记者们的窃窃私语。
视线从她骄傲的眉眼移开，林笙歌承认她的优秀、承认她和御夜麟身份的般配，却不想承认林笙歌听到了，她的势在必得。
本在发呆的林笙歌被突然的一吼，吓得手一抖,滚烫的咖啡被虚晃过撒出大半，溅到手背上。
“对不起对不起!”
悦悦有些紧张地抽了几张纸巾替林笙歌擦去手上的水珠，白皙的手背上几点红痕渐渐显现，微微的刺痛感缓缓传来。“没事，是我不小心。”
手在冰冷的水流下，灼热的刺痛感被分解消磨。
手机的震动声从口袋传来，林笙歌没细看就点了接通。“喂?”
“是我，御夜麟。”
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公司楼下的大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林笙歌站在大厅的中央，手指拽进包带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回放的全都是几分钟前那通电话的内容。
“是我，御夜麟。”
“御总……
“我还在公司楼下。”
“嗯?有什么事情吗?”
“不用了，我还没下……”
林笙歌撇撇嘴，暗暗吐槽万恶的资本家可以为所欲为。
“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从听筒那边传来，抵住手机的那边耳廓慢慢发烫。他的车就停在路旁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林笙歌却站在门口踌躇不敢上前。
他和李文琦……林笙歌叹口气，说到底，林笙歌还是介意的。
即使没有听到双方的亲口承认，在这种谣言乱飞的时候，林笙歌还是不想给他添任何麻烦。从包里取出手机，正要拨通他的电话回拒，眼前却投下一道阴影。
“你怎么站在这?”
“没……计……”
林笙歌环顾四周，又遮遮掩掩收回视线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手怎么了?”
“没事!”
林笙歌慌忙把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盯着脚尖不敢看他。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柔软的及肩栗发乖顺地贴在林笙歌的脸侧，卷翘的睫毛微颤，林笙歌咬着下唇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他拧了下眉，没有出声刁难林笙歌。“走吧。”
林笙歌站在客厅里，看着紧跟着林笙歌进来的男人，他把西服外套脱下，拎着从后备箱拿上来的食材，轻车熟路地走到厨房。
顶头上司在林笙歌家里给林笙歌做饭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林笙歌现在这样。
明明是自己家，却紧张得像个外人，坐立不安。
在林笙歌来来回回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徘徊了几圈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扒着厨房的门边，向里探头。
“那……那个……我需要帮什么忙吗?”
御夜麟转头来看林笙歌，清亮的双眸里是遮掩不住的戏谑。
眼见着他又要怼林笙歌什么都不会，林笙歌连忙插嘴。
“我可以洗蔬菜!洗盘子!端盘子!”
“不用。”
“可是……”
手机震动声从玄关处响起。
“我去给你拿手机!”
林笙歌站在他旁边，把电话送到他的眼前，屏幕闪烁着配合震动的声响。“给你。”
林笙歌刻意控制了声线却还是被他听出一丝郁闷，他瞥了眼屏幕，心下了然。“帮我接一下。”
“什么?”
他伸出沾满水的手，刻意在林笙歌面前展示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冲林笙歌挑眉示意。林笙歌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举到他耳边。